荊國是由六護七衛所組成的軍庭帝國,軍主即國主,親掌六護軍中的上護軍、前護軍,以及七衛軍中的羽林衛。
龍武軍則在六護之列,是為下護軍。
冬皇與鐘璟這一戰的政治意義遠大于戰斗本身。
戰斗的勝負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但荊國討伐西北五國聯盟的西擴之戰,在侵吞了大半個高國、小半個遼國之后,便夏然而止。
有說是雪國不能見邊境懸刀,因唇亡齒寒之理、借新增一真君之勢,擺出了不惜聯軍西北五國聯盟共擊荊國的強硬姿態,終于穩住了西北局勢。
也有說是景國在吸收了大勝牧國的收獲后,暗中施加了影響。
當然荊國人自己的說法是一“小懲大誡,此小人之福也。“
表示他們并不熱衷于戰爭,只是因為西北五國聯盟日漸囂張蠻橫的行徑,才基于維護西北和平的責任,出面給予一些教訓。
現在教訓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也便可以安心退軍。
荊國就此罷手,絕不吃虧。他們趁景牧大戰發起的西擴戰爭,把五國盟軍打得七零八落,在西北五國聯盟的版圖上,幾乎是生生剜下了一國之地。
而代價幾乎沒有。
比起景國失去了的南域的影響力,比起牧國被打進草原里的慘重損失,比起齊國冒著國滅的風險與景國對賭國運…在這場混亂大局里,荊國完全可以說是撿到的收獲。
不過雪國新增一位行道強者,西北五國聯盟損失慘重,景國又勢壓北域,現世西北的局勢,肯定有會變化。
接下來這段時間,西北絕不會平靜,全看諸方手段如何。
而悶頭修行如姜望,之所以能夠知曉這些天下大勢,是因為這兩日他同上卿虞禮陽一起,列席了朝議。
虞禮陽參加朝潮議,是為了代表夏地百姓,就夏地治理事宜進行一些溝通。齊國新據夏土,人手嚴重不足,又未并吞沿途諸國,相當于管理一塊疆域極闊的飛地,難免會有許多問題產生。
齊人治齊、治陽的法子,在夏地未見得就行得通。
便是齊國的律法,若是貿然加之,夏地之民也未見得能夠接受…總歸是各地風土人情有異。
移風易俗,需要漫長的時間。
在這種時候,虞禮陽的重要性就毋庸置疑了。他能夠最大程度上代表夏地百姓的訴求,與齊廷官員逐一地對接各類問題。同時他也可以讓齊廷的政令,在夏地得到最高效的推行。
神武年代,他是夏國人的驕傲。神武年代結束后,他是連接齊夏兩地的政治紐帶。
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修行的姜望,之所會參加朝議……純粹是天子點名。
天子一日顧左右日:“武安侯何在?冠軍侯何在?國家大事,不縈懷耶?“
朝臣不能答。
第二天姜望和重玄遵就麻溜地跑來上朝了。
重玄遵甚至是從某個深山老林里趕回來,每天上完朝后又擼起袖子往回趕…
姜望有時候也會跟著去觀摩一下。
觀察重玄秘術的種種對抗和應用,體悟道術的玄妙,感覺心情都變得很好。
唯一遺憾的是……重玄勝死活不肯接受助教。
姜望和重玄遵都有借助國勢修行資格,但這份資格,來自于他們“爵”,而不是他們的“職”。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他們根本不必參加朝議。沒有什麼具體的工作要做,本身也都無心掌權。自身偉力,即是一切。
官道當然是現世主流,可是對于他們這樣的絕世天驕來說,自己就可以走通的道路,無須騎馬乘舟。
他們也的確是能避則避。
很多人視之為權利象征,能夠左右億萬百姓生活朝議,他們幾乎從不參與。
但天子開了口,該“站崗”還是得“站崗”。
參與了幾天朝議,兩位新晉軍功侯爺都是一言不發,泥雕木塑般,潛神修行,時人稱之為“站崗。“
倒是沒人苛責他們。
便是什麼話都不說,天子也很樂意看到他們站在人群中。
皇帝私底下有一次跟江汝默說:“朕見武安、冠軍,憶昔風華少年,如沐春風。”
可見喜愛。
“牧國將在六月二十七日舉辦蒼圖神殿神冕布道大祭司的繼任儀式。”朝議大夫溫延玉正在表奏:
“國書已呈禮部,請我國前去觀禮,不知以何人出使為宜,還請陛下定奪。”
姜望聞聽此言,心神已自修行中脫出。
這趟出使牧國大概不止是觀禮那麼簡單。
因為擔心趙汝成,他與重玄勝專門聊過牧國的事情。
去年那場大戰,曹皆先替牧國拿下了離原城,之后才有的牧景全面戰爭。齊國也由此才獲得了征伐夏國的機會。
齊國和牧國早有默契。
在剛剛結束的天下亂局中,這兩個國家之間的聯系,也肯定不止是表面上發生的那些。
在現在的時間節點,回溯牧景之戰,有太多的事情讓人疑惑。
譬如牧國與景國全面開戰的底氣究竟來自于哪里?
牧國籌謀良久,還與齊國達成默契,這才揮師南下,馬踏中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