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我這樣一個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首領,怎麼可能擔當一國之主?我若掌權,不過是拉著更多的人陪葬。”
“佑國如果就這樣消亡了呢?”姜望問:“你生長于斯,難道不會覺得遺憾?“
“這樣一個畸形病態的國家,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佑國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國家,百姓不需要留戀它,亡了也就亡了。”尹觀搖了搖頭:“而且…只要養巨龜的那個人還在、那個勢力還在,它就會一直畸形地延續下去。”
為什麼景國會在佑國養這樣一頭巨龜?為什麼是姬炎月過來?為什麼要用到佑國的天才為食糧?
尹觀現在還是沒有答案,或許永遠沒有。
區區一個接近洞真的戰力,哪值得景國費這麼大周章?
若只是當寵物養,哪怕姬炎月是當世真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膽子,行此大不鞋之事。
所以背后一定還有什麼理由存在。
只是那些也并不重要。
尹觀只需要知道,是誰制造的悲劇,而不想要去了解,悲劇制造者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苦衷。
如果死后能在源海相會,便讓那些制造悲劇的人,和那些在悲劇中不幸消逝的人,再去慢慢地解釋。
姜望想了想,又道:“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對于你的表妹你愛過她麼?“
尹觀語氣平靜:“你是怎麼認為的?“
姜望誠實地道:“我不知道。我一直覺得,你對她用情至深。因為你離開佑國時,冒險所做的一切,
都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但是這一次…我會想,是不是蘇沐晴只是你擺在明面上的弱點,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她?有這樣一個弱點在那里,趙蒼他們就不會把心思動在其它的方向。
因為你在殺趙澈的時候,好像也并沒有顧忌她的感受。“
當初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姜望跟尹觀說過—一“你表妹真的很愛你。”
那時候他不能夠理解尹觀的選擇。那時候他親眼目睹過蘇沐晴對尹觀的情感,是怎樣為其擔心,為其流淚。
當然,這一次他也看到了蘇沐晴對另一個人的牽腸掛肚。
如尹觀所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戰勝人生的勇氣。
他只是好奇,如尹觀這樣的人物,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情感。
尹觀靜靜地看了姜望一陣。
這時候他忽然意識到,在一些關鍵的人生節點上,眼前這個人好像都在場。
真是莫名其妙的緣分。
他自問是沒有朋友的,他也不是一個愿意坦露心事的人。
但也許是剛剛殺掉了趙蒼、鄭朝陽,也許是這兒的酒有幾分醉人。
也許他也的確想說兩句。
他這樣說道:“我不期待他人的忠貞不渝。
我正視所有人性的弱點。
我理解不是所有人都有戰勝人生的勇氣。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仍然會為此失望。
我或許喜歡過她吧,在年少的時候。
但即便是有過,現在也已經結束了。
對我來說,她是我的表妹,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人。我現在只想好好地培養她,讓她認清楚生活的真相,讓她擁有獨自面對人生的力量,然后給她自由。”
說完了這些,尹觀便將酒杯倒扣,也不管姜望如何想,敲了敲桌子:“好了,該聊的不該聊的咱們都已經聊過了。姜侯爺,你該去你的草原了。“
姜望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其實我也不是很急。”
“我挺急的。”尹觀看著他道:“地獄無門一天很多單生意。“
姜望只好遺憾地作別。
與姜望分開后,尹觀也徑直離開了這座酒樓,繞了很大一圈,出現在另外一個小國。
在一座人煙稀少的小城,地獄無門在此設有專門的外事駐地。
時至今日,在黑暗世界里,地獄無門早已是一塊響當當的招牌。十殿閻羅兇名赫赫,但組織自是不止十殿間羅,還有越來越龐大的外事組織作為補充。事實上很多生意,
來到一處隱秘的房間外,仵官王正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指—一一根根拆下來,又一根根裝上去。
此時的他,又用回了外樓境的肉身。唯獨不變的,還是那種木偶般的滯澀感。
就算是尹觀,其實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外樓境還是神臨境,不知他是男是女,不知他哪一具身體是本軀又或者早就不存在本軀了。
但毫無疑問,他是能發揮神臨境的戰力的。
“情況怎麼樣了?”尹觀問。
“差不多。”午官王隨口道:“老大,傷得那麼重,治起來太不劃算。“
尹觀平靜地看著他:“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把他煉了?我給過你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官王本能地坐直了,手指也不玩了:“我就那麼一說。”
他又不傻。
秦廣王現在既然敢放他跟受傷的平等王單獨相處,肯定已經有辦法讓他跑不了。這一次去佑國,雖然秦廣王并未完全展露實力,但從其人對鄭朝陽的壓制,也足能窺見只鱗半爪。
他完全沒有對抗的把握。至少現在還沒有。
“我不會要求你們相親相愛。
但是他參與了行動,付出了努力,完成了任務,他就一定要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