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以張魔為道標,追著幻魔君行動,所以我也能夠及時趕到。”
涂扈把方方面面的考慮都說了一遍,整個邏輯順下來,也的確能夠說得清楚。
以他衍道真君的地位,又在今日剝下幻魔君的假面,完成這件注定震動天下的大事。能夠這麼認真地做出解釋,已經算得上是態度極好。
而他又道:“但說一干、道一萬,兩位持節出使,遠來草原,是貴客臨門。本該平靜地欣賞草原風光,卻意外受此驚擾,
這無疑是我牧國待客不周。“
他單手撫胸,極誠懇地低頭:“請允許我以敏合廟的名義,代表牧國,向兩位大使致歉。”
姜望和斗昭立即側身,不肯受這一禮。
兩個神臨修士,怎麼可能大大咧咧受衍道涂扈又轉頭看向赫連云云:“方才這場決斗,殿下可有記錄?”
赫連云云輕輕點了一下頭。
“稍后請給我一份。”涂扈說著,再回過頭來對著姜望和斗昭道:“我們草原人不喜虛言,既是致歉,自不能空口。只是給兩位的補償,我還需要研究一下再給出,以期恰當。兩位天驕當然是什麼都不缺,但草原人禮節在此還請不要推辭。
姜望沒有說話。
斗昭也沒有。
涂扈的態度如此誠懇,里子面子全都照顧到。他們心中就算仍有一些疑慮,卻也再說不出什麼來了。
眼前這位,畢竟是衍道真君,站在超凡絕巔的存在。換做一般人,在他面前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涂扈又移轉視線,認真地看向觀眾席:
黃姑娘,鐘離公子,玉華師太,三位亦是我大牧貴客,來斗場觀戰本是消遣,卻無端受此驚嚇。
我也準備了一些心意,之后會遣人奉上,
還請三位見諒。”
玉華合掌道:“貧尼在王庭,從來沒有過安全方面的疑慮。方才見那魔頭宣赫,也只是當獸面戲來看.涂大人有心了。”
鐘離炎則是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剛才并沒有被喊到名字。
他一個根本就不屑觀看姜望斗昭之戰的人,又怎麼會在兩人決斗的現場被魔頭波及呢?定是個誤會!涂扈與幻魔君大戰方歇,精神恍惚喊錯了名字也很合理。”
黃舍利眨巴眨巴眼睛,并不說什麼。該當她收的好處,她不會客氣,但同時身家豐厚的她,也不太在乎那所謂的心意。
她有她自己的重點。
她發現險些被幻魔君隨手碾滅的姜望,比之平時,多出了一種別樣美感。
那虛弱但堅強的眼神,那血氣渙散卻依然直挺的脊背和腰身,以及那不怎麼有氣力了卻還握劍握得很緊的手…
翻遍佛經,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我見猶憐”!
她又光明正大地看向斗昭,忍不住撇了撇嘴。你剛剛險些就被幻魔君隨手摁死了,還一副斗天斗地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幻魔君是你干趴下的呢…風格也太單一了!
于是又回去看姜望。
赫連云云在看臺上靜立了有一陣,待得涂扈解釋清楚,姜望似乎也認可了,便輕輕一禮:“恭喜涂扈大人了。您能夠剝下幻魔君的假面,使之大傷根本。是有大功于國,有大功于人族。這一次繼承神冕布道大祭司之職,更是名正言順了。
姜望愕然。
斗昭愕然。
黃舍利亦愕然。
說起來繼任儀式都快開始了,那位繼任神冕大祭司人物是誰,牧國方面卻還是一直都沒有透露消息。
諸方多有猜測,幾乎把穹廬山頂那些金冕大祭司都猜遍了,甚制于想到了不少隱修的傳奇人物。沒想到一個都沒有猜對。
沒想到那個人就是涂扈!
涂扈針對幻魔君的這場百年之局,最后一環終是補上了。
他為何選在今日收網?
因為他馬上就要繼任神冕布道大祭司之職,他的修為再也不能隱藏。他不僅不隱藏,而且要燈赫,要昭彰。
今日人神合一,竟以幻魔君的假面加冕,這是何等手筆?
甚制于,從涂扈這個人的履歷,以及他布局和收網的時間……
先前那場景牧之戰的風云驟變,似乎也隱隱能夠窺見一些脈絡!
。
===第五十四章 “正確”===
實事求是地說,涂院針對幻魔召設下的這一局,就連赫連云云,也是不知情的,
這局本身只有涂扈和牧天子知曉,當年的完顏氏家主,也只知道完額青萍被涂高用來釣魚后殺死,不知她的死還被用到了這一局中。
而今日在王旺待命的四位衍道強者,也是在受召而來后,才得到知會。
今天涂扈的出場看似簡單,整個過程也不見什麼波瀾,摧枯拉朽地揭下了幻魔君的假面,但前提是近百年的布局和準備。
幻魔君作為龐族制尊制責的存在之一,怎麼會不知道制高王庭的危險,要怎麼才能讓他深信今日確是良機?
他可以不著痕跡地在姜望身上布下手段,可以統御糜族在邊荒摩戰干年,今日怎麼會養描得像一頭將魔,這麼冒失地就撐進了制高王庭里?
涂扁在背后所付出的心血,不足為人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