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步登天,成就了超凡絕巔!
這怎麼可能?
雖說傳說中也有過一步登天的先賢,但那畢竟是未經證實的傳說。且傳說里的那位先賢,也是學貫百家,通透天下制理的絕世人物,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在黃河之會那種天驕云集的場合,謝哀甚制可以說根本不夠耀眼。
唯一可以排在前列的地方,也就是她具體闡述哀絕之美的容顏了。
現在她是怎麼成的冬皇?
人們有各異的復雜心情。
而謝哀的目光淡淡垂落,并沒有看任何一個人。
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異象,但是所有為那哀美容顏所惑的人,都驟然生出一種清醒來。
姜望也下意識地收回了視線。
宇文鐸更是險些把腦袋埋起來,不敢再看。
這是怎麼回事?”姜望一時連無生教的事情都忘了,傳音問宇文鐸,謝哀是怎麼個情況。
“我哪知道?她來草原,是涂扈大人親自去迎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冬皇真面目。”宇文鐸哆哆嗦嗦地傳音回來:“要不…回頭我問問云殿下?“
姜望皺眉道:“你怎麼哆哆嗦索的?”“我也不知道。嘶就是突然覺得好冷。”宇文鐸有點慌。
一想到這家伙平時都泡在哪里姜望便大概明白了什麼。
他都能夠捕捉到視線的重量,那附于視線上的雜念,難道不會被衍道強者捕捉?
宇文鐸這小子也真是狗膽包天,什麼心思都敢有。
姜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一聲愛莫能助的嘆息。而后便舉目四望,想看看誰能給他答案。
參與上一屆黃河之會的人,在場有這麼多,難道都不知道謝哀是什麼情況?他首先看向斗昭,但斗昭正閉著眼睛。
也不知是在養神還是在修行鐘離炎倒是在旁邊嘴巴動個不停,神情激動,好像是在罵罵咧咧。
這家伙太扛揍了姜望心里只有這個想法。
又移轉視線,正好黃舍利也面帶笑意地看了過來,好像專門在迎他。
姜望遞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黃舍利翕動嘴唇,無聲地道一一轉世。姜望完全相信,黃舍利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戲弄他。
可是心中卻更添疑惑!
轉世說起來有很多的理論基礎,歷來修行者也提供過數不清的設想可是并不現實。
若說神臨之前,姜望還有可能對歷史上誰誰誰是大能轉世之說有幾分相信,在補充了源海的相關知識之后,他已經完全不會再認同這種可能。
修行的過程,修行的真實,世界的直相,全都清清楚楚地體現在那里。
看到的人就已經看到。
所有逝去的一切,最后都要在源海碎為最基礎的“一”。在終極死亡之后,何來人格,何來性靈,何來神智,何來記憶,
何來“我”?
又談何轉世?
從古制今,轉世重修成功者,只有傳說,未見史載。在極其苛刻的情況下偶然會有一些近似于轉世的特例見于記載,姑且可以算上。但轉世而成真君者,亙古未有!
那些類似于轉世的例子里,沒有一個能夠被現世認可,成就神臨的。
如若黃舍利的答案是真。
如若謝哀的確是轉世而成的真君,這比她在短短三年內,從內府境修到衍道境,或許要更具備突破性的意義!
后者也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是從內府到衍道,畢竟是一條切實的路,只是時間上不現實。
而前者……
那最基礎的”一”,是比微塵還要微渺無數倍的存在,如何轉世為另一個自我?除非姜望不由得想到,當初在清江水底的上古魔窟中,若是莊承干得以成功占據他的命格,得到這具已經在他潛移默化影響下越來越趨同的身體,那麼外在的表現,也很像是只存在于設想中的轉世。莊承干一生執念所系,突破不可能,轉世于他親手所建立的國家,一朝頓悟前世記憶,立成當世真人這樣的故事,或者也能引為傳奇。
不過究其本質,莊承干從未途經幽冥。也未墜入源池,并未真正面對終極死亡。他是一縷孤魂藏在冥燭里,偷度漫長年月,那一次就算成功了,也應該是
“奪舍”才對。
因為“胎中之迷,先天蒙味”的關系,奪舍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但畢竟有人成功過,莊承干當初也險些成功,故而倒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但黃舍利,或者說告知黃舍利這個消息的人,難道分不清什麼是奪舍,什麼是轉世嗎?
冬皇成道后,可是登門與荊國龍武大都督鐘璟論過道。
由此事可以延伸出兩點:其一,冬皇的狀態并非見不得人,完全不懼與人交手。其二,荊國方面對冬皇的狀態、自此以后很有發言權。
以黃舍利的身份背景,能夠知道一些內情,也是不足為奇。
只是謝哀究竟有什麼不同?憑什麼能夠成功轉世,完成這種歷史上不曾有人完成的事情?
她的前世又是哪位大人物?
姜望現在真的是非常好奇,在雪國鎖境的那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