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懂它,就無法正確地使用它。”
大燕廉氏曾鎮長洛地窟、使禍水不入人間,是渲赫一時的名門。
長洛地窟在輿圖上距離老山這里還有很遠,但遠的只是長洛地窟在長洛府的入口。真正去掉陣法影響,長洛地窟內部距離螭潭其實已經不遠了,且兩者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系。這一點姜望在當時鎮壓禍水的時候就已經察知。
之所以帶廉雀來螭潭,也是為了讓這位廉氏當代族長,試試看能不能尋回舊日榮光。
但廉雀現在好像只對淬火的水感興但廉雀現在好像只對濟火的水感興趣。
姜望看了一眼那爐子,從容地繼續往前走,一邊解釣線,一邊對褚麼道:“垂釣為何?
褚麼眼珠子轉了轉:“魚呀!”
“何為魚?”姜望又問。
“白肉!有刺的,好吃的。”褚麼說著,補充道:“也有沒有刺的。“
姜望搖了搖頭:“此乃小魚也。”
“那大魚也是這樣啊。”褚麼不解。
姜望云淡風輕地笑了:“你說的大小是狹隘的大小。我說的大魚,不是你以為的大魚。”褚麼小臉皺成一團:“聽起來好糊涂”
“糊涂就對了。”廉雀冷不丁道。
姜望趕緊瞪了他一眼:“教徒弟呢,
別打岔!”
廉雀道:“我看這孩子挺機靈的,讓你教耽誤了。還不如跟我學呢。”
褚幺大急:“我才不要當個打鐵娃!我師父多瀟灑!”
事關未來,他也顧不得怕這丑漢了。再說了,有師父在旁邊,他還能被吃了不成?強嘴也是敢強的,就是手上動作仍舊未停。
姜望哈哈大笑。
廉雀聳聳肩。
褚麼又機靈地陪著笑臉道:“師父,您給我講講大魚。
您說的大魚,是什麼大魚啊?”
姜望意態從容,侃侃而談:“大魚者,飄忽天地之間。上躍青云,下潛幽泉,吞吐高徊之云霧,繚繞九曲之煙霞。騰必有勢,行必有聲。
忽如仙風,忽成道骨,忽見于萬眾,忽顯于萬年為師垂釣,便為此魚。
褚麼聽得是云里霧里,可憐他讀書本就不成,這番話光聽清楚是哪個字對應哪褚麼聽得是云里霧里,可憐他讀書本就不成,這番話光聽清楚是哪個字對應哪個字,就很有難度。
細眼睛懵槽地看著他的師父。
“喂,小麼!你知道我在干什麼嗎?”廉雀不甘寂寞地問道。
褚麼并不關心他在干什麼,但畢竟有些怕他,還是配合地又看了一眼。
這個丑漢還是在重復地將潭水舀進竹筒、木筒里,每回的分量都相同,而那些水只不過在溫度上稍有差異。
“舀水唄。”褚麼道。
“是在裝水。”廉雀一本正經地道:
“都裝起來了。”
“褚麼別理他。”姜望打斷道:“師父剛才跟你說的話,你可聽懂了?“
褚麼搖搖頭,老實地道:“不懂。”
姜望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懂不要緊,以后就懂了…釣魚啊,釣的是一種意境。“
此時他已經解好了釣線,上好了釣鉤,放好了魚餌。
單手持竿,漫步走到螭潭正中央,在那如鏡的潭水之上盤坐下來,慢條斯理地放下釣線。
且夫以雷云為蓋,寒水為席,垂釣空山。
一襲青衫照碧水,間有雷蛇繞身游。
別的且不說,姿態的確是瀟灑極了。
褚麼在心里牢牢記下了師父的話,覺得很有收獲,很是開心。
這不比打鐵有出息?
且說這螭潭之水,極寒極凍,又有雷蛇時游。
釣線入水,其實并不輕松。
姜望那瀟灑的動作背后,是龐大的道元附于釣線之上,將其悄無聲息地拉直,徑墜水底。
這根釣線長不過九尺,相對于螭潭來說,并不能夠深入多少,但如果沒有道元說,并不能夠深入多少,但如果沒有道元保護,此時早已凍裂。魚鉤亦是凡鐵,根本經受不起這潭水。蚯蚓所做的魚餌,更是在一直努力對抗結霜的趨勢…但而姜望此刻在螭潭中央盤坐,也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無處不在的寒意,正無聲無息地侵入身體。
這種寒冷,并非夏陽冬霜,而是往人骨子里鉆,在人的神魂中滲,
螭潭之寒,從何而來呢?
那極幽之底,通向何處?
能找到的相關的資料里,并無記載。
姜望也沒有貿然去探查,而是默默地運轉著玄天琉璃功。在這里一邊需要對抗螭潭寒水,一邊需要對抗積云雷電,同時還要細心地保護好釣竿釣線,正是修習煉體功法的好環境。
涂扈所贈《玄天琉璃功》,乍聽起來很像是佛門功法,但其實不是。
“玄天”是北方之天。
“琉璃”是晶瑩剔透,無垢不缺。
它是正統的草原真功,是草原上少有的獨立于蒼圖神教體系之外的功法。
或者換個更準確的說法一它是少有的末被蒼圖神教抹去的、淵流非神的草原功法。
涂扈拿出這門功法來,是真正用了心思的。
它中正平和,具備很強的兼容性,不會與天府之軀發生沖突,能夠很好適應姜望現在的身體狀態。
迄今為止,姜望修過四靈煉體決、服用過石門草、在溫泉宮經受過天浴,又有天府之光淬體、星光淬體,而后成就神臨,達成金軀玉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