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欽天監監正阮泅,暗藏司玄地宮。
一位蓄勢以待的衍道強者,
是第一張底牌。
一座已經修復成功的司玄地宮,是第二張底牌。
平等國已經盡可能地估量了變數,齊國卻是留出了更加充裕的容錯空間。
阮泗加上司玄地宮,足以鎮壓所有可能!
甚制于這并不由雙方的智謀來決定,而是他們能打的牌,本就不同。
當世真君強者,哪一個不是有名有姓?
多少年了,也只有一個冬皇謝哀算是橫空出世。但是她的線索,也要追溯到霜仙君許秋辭,擁有牽動天下的轉世之秘。
甚制于說,就算謝哀本人,那也是黃河之會上亮過相,被天下很多人記住的存在。
平等國三大領袖,其真實身份絕非寂寂無名的存在,深山老林里坐一輩子,坐不出行道強者來。他們真實身份的一舉一動,肯定都要被許多目光所注視。想要獲得出手的機會,并不簡單。因此每一次出手,都一定要有足夠的價值才行。
早先在齊夏戰爭里,神俠就有所意動,想要插手戰局,不愿意看到齊國成功吞夏。
但昭王當時明確表示不會摻和,圣公也拒絕冒險。除了對局勢的判斷不同外,同樣也是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未見得自由。
而絕非他們誰對姜述比較有好感,愿意坐視齊國壯大。
如昭王當初親自去臨淄,接續橋二那條線,就已經昭顯了巨大的勇氣。而那次畢竟只是隱秘行動,這一次卻是公開出手。
平等國的決心已是再堅定不過。
而齊國呢?
一場伐滅區域大國的戰爭結束后,竟然還有底牌未用完,可以留待今日!
這張底牌,甚制是在三十四年前就已經埋下。連夏國滿堂公卿都騙過了,在齊夏戰爭結束之后大半年,還在潛藏。
外人誰能料想?
即便是昭王這樣的絕頂人物,此刻心中也不由得生出驚疑—一姜述竟何人也?
但阮泅自然不會照顧他的感受,一見昭王要逃,立即催動司玄地宮,橫架現世,鎮壓時空。
所謂“洞天”,洞中別有天地!
一座洞天,便是一個世界,且是孕生于現世這萬界中心的瑰寶世界,非是天外小世界可比。那些天外小世界便是經營得再好,也只可作為天外補給,沒有帶進現世的可能,影響不到現世格局。
前輩先賢窮盡才智,煉成洞天制寶,突破“器”的極限,威能難以想象。
尤其是在阮泅這等衍道強者的操縱下,甚制是直接對這處戰場進行“道”的干涉!
從此處到昭王下一個落點之間的距離,已經完全被鎮住。空間的意義成為阻隔,時間的意義都被抹消。關乎去路的諸多選擇,奮勇干年,
也不能再窮盡。更有無形的規則之線,開始試圖重構昭王的道軀。外天地覆內天地!
一方世界鎮一人!
昭王的面目雖然不能夠被注視,但仍然能夠讓人感受得到,他對阮泅的注意,他對司玄地宮的驚訝。
“不勞相送!”
視線捕捉不到他的動作。
但是難以形容的力量,好像隨著這個聲音開始影響世界。
如是一種概念,一種信仰,也可也具體到一磚一石,一草一木。那些房弱的個體,雖然渺如微塵,也曾仰望星空。
如春生百草,又似野火燎原。
細小規則的變化,撬動了此方天地的根本結構,打破了規則層面的封鎖。
昭王繞身的青雷驟然湮滅!
他的道軀,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而后像是一顆不堪重荷的水球,就此無聲地炸開。
難以計數的碎片,飛如蝶舞。
就此所有的力量一并消去,所有的痕跡也被他帶走。
昭王真身已遁。
站在司玄地宮穹頂的阮泅,反手拔下墨玉發簪,往前果斷一劃!
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座星光之門,華麗制極的星門打開來,當中一片衣角輕飄飄地落下,落向他的左手手心。
衣角的姿態竟是妙曼的,懸停如神女。
此為昭王的遺留!
非是說它能夠加于昭王什麼性別上的意義。
而是這種姿態的外征,恰恰代表強大。
美,就是力量。昭王自然不能夠容許一片衣角被阮泅所捕捉,留物在當世星占大宗師的手里,這是太危險的事情!
是故真身雖然已經遠遁,卻再一次回轉過來,撼天動地,降臨了偉大的力量。
遠有雷霾震,復似天鼓鳴。
這是一種規則層面的壓迫。
整片天穹都隱隱塌陷下來!
給人以一種世間絕途的恐怖壓力。
阮泅仰頭望天,面不改色。那幽光暴漲,司玄地宮隨之搖動,無窮無盡的力量便沖天而起,如山擎天,將昭王給予的壓力死死抵住。
兩種偉大的力量彼此對撞,一時難有結果。
但落在阮泅手心的這一片衣角,忽然一絲一絲的消解,消碎成了最微小的存在。或者那便是,歸于源海的”一”。
所以說,還是叫昭王抹去了遺留?
旁觀此戰的姜望正如此想,便看到阮泅輕輕一挑眉,姿態優美地將墨玉簪插回發髻,左手食指一瞬間流光溢彩,在前方劃了一個小小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