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水洗滌臟污。
淡淡的陰翳被抹去了。
綿云床上的白云小童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提起白云小劍,小眼睛警惕地亂轉:“何方鼠輩,敢惹本仙童?護駕!"
兩尊正在叮叮當當干活的仙宮力士,頃刻撥身而起,一前一后落進云霄閣內,拱衛他的左右,很是忠心耿耿。
再看他的臉色,已是紅潤非常,哪里有烏青?
并非是在仙宮之中被悄無聲息地解決或替換了,而是一種感官上的誤導
此刻五府海內已然清凈。
身外那濕漉漉撲來的白胖男孩,也受阻于赤金光芒之外。
但他卻突然露出邪異的笑容,張嘴便是一口!
將赤金光芒咬下了一大塊!
這一下造成了連鎖的反應
姜望的乾陽赤瞳幾乎是立刻便崩潰,眼角滴落血痕!
五府海內那燦爛的赤金色府邸,也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胸腹之間,五輪熾光同時亮起,在危急時刻,他開啟了天府之軀,以五神通之光回護自身。
這是自他摘下赤心神通以來,第一次于此神通上受到重挫,誰能想到,神通之光竟也能被吞下?
“咯咯咯咯~"
白胖男孩似乎嚼吃得很是滿意,開心地笑了起來。絲毫不在意差望所展露的威勢,在空中邁開小短腿,往姜望的懷里飛撲。
“仙主老爺,抱~"
“直娘賊!”云霄閣內的白云童子,提著白云小劍,氣得哇哇亂叫;“誰是你老爺?你個臭不要臉的鬼娃!"
白胖男孩竟能聽得到五府海內的聲音,往姜望的胸腹之間看了一眼。
五神通之光亦不能阻住這個眼神!
整個云頂仙宮建筑群,驟然放出清光。
卻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壓滅!
白云童子當場摔了個大馬趴,劍也不提了,把腦袋埋進小被子里,縮著再不露頭。
至于兩尊拱衛左右的仙宮力士,壓根還沒反應過來,
而于身外,面對濕漉漉撲來的白胖男孩,差望并不敢留手,橫拉一劍,直接斬出有了斷因果意味的一線天。
那白胖男孩卻是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竟然把天地問的這“一線”,抓在了手中!
機虛為實,擬想成形。
然后像吃油條一樣,一口一口地咬掉了!
這到底是什麼層次的恐怖存在?
饒是姜望絕無放棄的意志,也一時找不到應對的可能,只能先在原地留下了一方火界,縱身疾退。
試圖以三味真火,增加一些對這恐怖存在的了解,再徐圖應對之法。
卻只見這白胖男孩伸手一捏,便將這方火界捏成了一個赤紅色的彈丸,如吃糖丸一般,丟進了嘴里!
嘻嘻笑著,小短腿一邁,便已然貼近了差望!
差望的寒毛直接炸開,一點劍意自已經熄滅了赤光的眸中亮起,渾身劍氣勃發!
便在此刻,一根茅草忽然出現,落在這白胖男孩的腦門上。
刷!
白胖男孩直接裂開,然后所有的一切肢體,都消失無蹤。
包括他的笑聲,他所吞食的那些力量,
茅草落在一只修長的手中,司玉安出現在身前。
下方一大塊水域已是清激極了,而矩地宮真傳許希名,也回到了視覺聽覺中,仍揮動著那柄六尺長劍,在一絲不茍地斬殺惡觀,
對于差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似乎無知無覺。
不管怎麼說,許希名是真實存在的,這讓姜望好歹放松了一些。
他對著司玉安躬身禮道:“多謝司閣主援手!"
“畢竟是本座帶你過來禍水,你若死了,本座豈不是黃泥巴掉褲檔?"司玉安擺了擺手,淡笑道:“我也怕劍閣撐不過三個月啊。"
姜望發現自己之前在劍閣說過的那些話,這位街道真君真是一個字都沒有忘記。
這會也只能慚聲道:“晚輩自不量力來禍水,實在慚愧。”
“這不是你的問題。”見姜望的確有些低落,司玉安嚴肅了些:“在你面前說出祂的名字,的確是霍宗主的疏失。有些存在,知其名,勿誦其名。甚至于,在這禍水,勿想其名。"
按照這話的意思……剛剛那個白胖男孩,竟然是……
差望趕緊拍滅了念頭,遵從司玉安的警示,讓自己不去想那個名字。
司玉安又道:“但剛才的表現不太像菩提惡祖……伱還知道別的名字?"
姜望有些遲疑。
司玉安淡淡地道:“我在旁邊,放心說。"
姜望于是道:“混元邪仙。”
“大齊武安侯是不一樣,知識淵博。呵呵……”司玉安看了姜望一眼,斜提草劍,一步又已遠。
亦不再說菩提惡祖,亦不再說混元邪仙。
只留下一道聲音--“慎思!”
以及此聲之下,握緊了長相思的差望
其名不可誦,其名亦不可想,此是何等存在?
神臨層次的他,根本無法揣度那種力量,
倒是司玉安說,不該讓他聽到菩提惡祖的名字,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霍士及為何會有這樣的疏失呢?有意還是無意?
青云印記一閃而逝,差望任憑心中想法亂轉,本軀已連人帶劍,又撞近一頭犀身骨翅的惡觀身前。以劍橫攔骨翅的同時,也按出了三昧真火,附著其身,
他沒有忘記自己來禍水是干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