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用小臉蛋蹭了蹭,讓自己埋得更舒服,才悶聲道:“我吃得才不多呢,蠢灰牙都叫蟲蛀了~”
葉青雨道:“那它笨呀,名字就笨。你笨麼?”
姜安安想想是這麼個理,便又哼哼唧唧起來。
“對了。”姜安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頭來:“青雨姐姐,咱們這里有邪教嗎?”
“呃,想來是沒有的。”葉青雨頓了頓:“為什麼這麼問?”
姜安安拿出自己寶貝的松鼠匣,從中取出一張榜文:“我看到好多地方都貼了這個。”
她手中拿的,是一張邪教搜殺令,具體地說,是針對邪教無生教的高額懸賞。
無生教乃是三刑宮、鏡世臺都公認的邪教,剿滅無生之事,天下列國都有響應,云國作為中立之國,對此有所支持,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云國向來富庶,懸賞相較于其它國家多一些,也是非常符合邏輯的。
至于云國還掏錢加強一些商業友好國家圍剿邪教的力度……更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天下不靖,通商何難?
“你知道邪教是什麼呀?”葉青雨問。
“就是一些很討厭很討厭很討厭的人。”姜安安說道:“我哥哥很不喜歡,聽到名字都會生氣的那種不喜歡。”
“那你哥哥有沒有說過,邪教的人為什麼那麼討厭呢?”葉青雨又問。
姜安安想了想,茫然地搖搖頭:“好像沒有。”
“知道他們討厭就行啦。”葉青雨道:“你哥哥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看你?”
“他說他在忙一件大事,忙完了就來見我啦!”說到這個話題,姜安安頓時就來了勁,很驕傲地打開了雙手,表示很多很多:“還會給我帶好多禮物!”
葉青雨點點頭,才將小安安手里的這張搜殺令摘在手中,臉上立時嚴肅起來:“你偷偷溜出去玩了?”
壞了!
姜安安心中暗道不好。
書上說得沒錯,溫柔鄉果是英雄冢。
阿丑再三說過要保密,我姜小俠怎麼一不小心露餡了?
“唉,我也不是特別想出去玩……”她的手也頹了下來,眉也耷了下來,嘆息道:“阿丑拽著我哩!”
葉青雨這回卻不吃她的可憐攻勢,只將她的小手一牽:“走,我倒要去問問他,怎麼一天到晚,就知道帶著你玩!”
在姜望滿天下獵殺張臨川的關鍵時期,她肯定是不會容許姜安安亂跑的。
雖然說張臨川未必會知道姜安安在凌霄閣,也未必敢來這里。但姜望把姜安安放在云國,就是因為對這里最為放心。她絕不能拿姜安安的安全,去賭一個“未必”。
這次定要禁姜安安的足,順便把阿丑也一起禁了。決不允許他們出現在凌霄秘地以外。
被殺氣騰騰的青雨姐姐牽著走,姜安安終于是有點慌了:“這……阿丑興許在睡午覺呢!”
“他還睡得著?”
“要不然算了吧,姐姐給我姜安安一個面子。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那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點子扎手,風緊……”
“哪里學的青皮切口!是不是莫良?一并找他算賬!”
“唉喲,我腿麻了。”
“我帶你飛過去。”
“姐姐,姐姐,我想起來了,方師兄喊我去釣魚來著,要不我先……”
“你這個年紀釣什麼魚?你別釣了,謝瑞軒也別釣了,先罰他個閉門思過二十天!”
“對了,我今天的字還沒寫完呢。”
“不著急,明天補。多補幾份。”
“青雨姐姐,咱們這樣兇,是不是不禮貌哇……”姜安安掰扯不下去了,哇著哇著,哇地一聲哭出來。
……
……
白云蒼狗,有時變幻頑童。
橫飛高空,姜望咀嚼著緘默。
“替換身份,借他人之身表演,不可能毫無破綻,除非起乎源流,發乎根本。他既然有信心憑之搭上齊國的船,瞞過齊國那麼多絕巔強者,應該也是自此源發。
人有七魄,各有名目。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陰,第四魄名吞賊,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穢,第七魄名臭肺……你說的那個叫張臨川的邪教教主,他的那門命理類神通,或許是七魄替命。
玉衡懸照諸天萬界,我借之偶見古聞,符合條件的只此一說。當然,這門神通也只是我看到的古籍見聞,本身記載都不全,未必做得準。但你可以當做參考……”
觀衍大師的話語,在腦海里回轉。
對于張臨川的強大,姜望絕對有清醒的認知。他當然不是腦子一熱,就提著劍出來拼命。
主動離開臨淄,前來尋張臨川拼命的前提,是他認為自己有拼得過的可能。
而真正的強者,就是把“可能”變作“必然”的存在。
憑借霸國軍功侯的身份,以堂皇大勢碾壓邪教教主。
橫行四野,天下逐殺。
進則人心所向,殺則天下影從。
敵人卻不可見于天光,只能鼠竄八方。
此為勢勝!
是《石門兵略》所云,萬勝第一。
他招搖飛出臨淄,一路無遮無掩,每一步都在蓄自己的勢。
以天下之大勢,養自身之劍勢。
整個現世,所有誅邪的動作,都是在為此勢積薪聚火。
等到與張臨川正式相撞那一刻,他爆發的必然是他此生以來最強的一劍!
張臨川逃得越遠,越曲折,越轟烈,那一劍就越輝煌。
除此之外,在應對張臨川的諸多準備中,做得最多的,當然就是對張臨川的調查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