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再好,寄人籬下的滋味也不好受…”
白玉瑕不說這些,連夜趕回越國至今,他也未流過一滴眼淚,只緩聲說道:“天子以為他能夠掌控革氏,肆意拿捏革,所以他并不在乎,甚至縱容。又或者他老人家有更多籌謀,更高層次的思考…但蜚”是天下之兇,并不易于。革蜚已經不是以前的革蜚,我也不是可以繼續天真的白玉瑕。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外間還在唱著安魂的哀歌。
那歌聲唱
“三魂走,七魄無。世間哪個無親故?一聲哭,一聲苦。
赤條條來還赤條條去。
今生緣已盡,望斷山前路。
山不轉兮水可轉,淚眼漏漏為離人唱。
唱那山,山也太高。唱那水,水也太遙。唱一句此生不見吶!
生者與死者,誰更遺憾…
在陳設素雅的書房中,文娟英靜靜地聽完了一首越地哀歌,那個一直以來讓她驕傲也讓她牽掛的兒子,已經消失了身影。
不多時,書房外響起迅速靠近的腳步聲,管家的聲音響起來:“主母大人,宮里送來一份喪儀,還有對老爺的追封。
文娟英只道:“知道了。”并沒有親自去迎的意思。
過了一陣,又有下人來稟:“隱相峰送來一幅字,是隱相他老人家的親筆,寫的“家宅平安’…“
書房里的文娟英問道:“可有另外說些什麼?”下人答道:“什麼也沒有說。
文娟英沉默片刻,仍只道了聲:“知道了!"
草木榮枯,自然之理。生老病死,人之常事。
臨淄城里同樣有人辭世,同樣是名門中人,同樣喪事低調…不,鮑家的這樁喪事,辦得幾乎是悄無聲息,非只低調二字能夠形容。
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
當然,以鮑氏的家望,世子之死再怎麼低調,該知道的人也絕不會忽略。
鮑家次子鮑仲清,死于張臨川之禍事。
至于說怎麼張臨川替命的雷占干已經死掉很久,鮑仲清才死。那自然是奸毒的張臨川,給鮑仲清下了慢性劇毒。
臨川,給鮑仲清下了慢性劇毒。
武安侯姜望調查青牌捕頭林有邪失蹤一事,天下皆知。人們不知道的是,鮑仲清因為和姜望的戰友之情、同窗之誼,也不辭辛苦地參與其中,探查真相。幾次親身前往鹿霜郡,勘察諸多疑點。因而被張臨川覷見了機會,暗下毒手。
真是天妒英才,名門之憾。
“也就是說,鮑仲清是因我而死,為剿滅邪教教主張臨川而犧牲?“
武安侯府中,回府不久的武安侯半靠在書桌上,一只手貌似不經意地蓋著眼角,撐住那張已經入選臨淄美男榜的臉.…
真是膚淺!
他姜望不過是年輕一點、修為強了點、爵位高了點、名氣大了點。
僅以容顏論哪里算得上美男!?
居然還只排在李正書、重玄遵、姜無邪、計昭南之后,成了臨淄美男前五的存在。
臨淄這幫子大姑娘小媳婦,太膚淺了!
姜無邪仗著皇子身份上榜,且不去說他。
計昭南不過插標賣首,重玄遵尤其搖首弄姿。尤其還有李正書,那都多大年紀了!還給排到第一?玉郎君都快成玉爺爺了,老不老哇。
齊國女子的審美,真心有待商榷!
重玄勝對新鮮出爐的勞什子美男榜十分不忿,對世人還未能欣賞肥美而遺憾非常因而語氣也很難好得起來:“是啊,鮑仲清這般待你,愛你至深,甚至為你而死。
他的喪禮你若是不去參與,你姜青羊必然要落個不仁不義的美名!”
===第四章 玄鏡獨鑒===
“為我而死”
姜望坐姿慵懶,扯了扯嘴角。
重玄勝不得不承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姓姜的現在長得還真的不算難看!尤其這個似譏似嘲,有些漫不經心的笑,很有那麼點王侯風流的意思在。
當然他完全不知道,姜望此刻的漫不經心,是因為更多精力都用在對付眼角的青腫上。一位當世真人的力道,并不那麼好消解。好在姜某人已經有很豐富的經驗。
“之后我若是主動對付鮑家,那也更是不仁不義咯?”為了轉移注意力,姜望又道。
重玄勝撇了撇嘴:“不錯,都知道舉一反三了。”
“他們這樣宣揚,不怕我不顧勞什子勛爵之間的體面,站出來揭穿麼?”姜望問。
重玄勝笑了:“人家鮑家可從來沒有承認,鮑仲清是為你而死。那都是坊間瞎傳,你能怪到鮑家?鮑家的口徑是,鮑仲清是為對抗邪教而死,赴大義而亡身。怎麼,人已經死了,你武安侯與鮑家是有多大的恨,還要去踩一腳他的名聲?再者說,鮑真人在戰場上死了長子,又在誅邪浪潮中死了次子,人老心傷,你就這麼不在乎這位九卒統帥的感受?”
姜望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鮑真人的手段,著實圓潤。遠非鮑仲清可比。”
他又問道:“你覺得鮑仲清究竟是怎麼死的?“
重玄勝搖了搖頭:“我不想猜,也沒必要猜。他們鮑家的世子,鮑家關起門來的家事。鮑家怎麼說,我就怎麼聽。”“他的喪禮我會去。”姜望輕嘆道:“不管以前怎麼樣,人死怨消,是該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