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武安侯的嫡系手下,活動在紀念武安侯的城池里,總有一種別樣的責任感存在。但在目前的局勢下,以他們的實力,除了更辛苦地操練,其實也做不了別的事情。
齊國高層的戰略,不是他們能夠影響的。妖族那邊他們沒有實力靠近,便說查找幕后黑手,齊國和景國的聯合調查都沒查出什麼名堂來,他們又何濟于事?
天獄世界,是一個對弱者太殘酷的地方。但是在白玉瑕的帶領下,兩百人的衛隊每日演練兵陣不斷。他們針對武安侯失陷一事獨立展開的調查探訪,也從未結束。
如白玉瑕所說,是有一分力,盡一分力。身在此城中,不能落了“武安”二字的威風。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聞人沈忽然間就號令全城將士出征天息荒原,討伐妖族南天城。
這無疑是兵家大忌。
就算此前每日都在操演備戰,這種大規模的戰事決定,也未免太莽撞了些。
但若是聯系到大楚淮國公左器的突然降臨,考慮到是左囂和姜夢熊親自在最前方沖陣,那麼一切關于兵事的疑問,都不應該是疑問。
淮國公自有方略,軍神自有考慮。
這不是盲信,而是過往無數次輝煌的延續。能夠編寫兵書的人,他們的行動,本身即是兵書上的教例!
自白玉瑕而下,整個武安侯親衛隊伍,自是沒一個怯戰的。是整個武安城中最先響應出征命令的那一部。
第一時間就集結起來,在白玉瑕的帶隊下,沖到了城門口。但斜刺里卻有一支威武的狼騎兵穿插出來,先一步殺出城外。
體長一丈余的巨狼神威凜凜,狼背上的騎士人人披甲,人人手持一桿實心大鐵槍。此等兇器,根本無需復雜技巧。在戰場上對敵,那是挨著就死,碰著就傷。
在極速的奔馳中,無有一聲雜音,無有一員亂陣,數百騎如一騎,勢如龍卷。
大名鼎鼎的蒼圖神騎,現世第一騎軍,自然有沖鋒在最前的資格。
但在沖出城門之后,那為首的騎將,卻是驟然勒止座狼,回望過來,瞧著方元猷背插的旗幟,若有所思:“你們是我三哥的人?”
方元猷瞧著這個面容俊美得無法形容的男子,不明所以。
白玉瑕卻是上過觀河臺,見過此人與姜望的相認的,知道這個名為趙汝成的男人,和姜望是手足一般的關系。
因此出聲道:“我乃武安侯府首席門客白玉瑕,
這支隊伍是武安侯親衛,咱們來萬妖之門后,本是要隨武安侯上戰場沖殺的。因侯爺出了意外,故停在這里等待。”
趙汝成卻是對白玉瑕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很尊重地點了一下頭,撥轉座狼:“等會上了戰場,跟著我。”
在這馬上就要上陣搏殺生死的時刻,這話無疑比什麼話都更有重量。
白玉瑕拱手道:“唯將軍劍鋒所指,我等必無退縮!”
那巨大的蒼狼縱身一躍,趙汝成已經與狼騎最前的赫連云云、赫連唬虎并騎。
“怎麼樣,第一次與妖族作戰,緊張嗎?”赫連唬虎的語氣并不平靜,雖是對兩個小輩的關
心,卻有一種抹不去的激動情緒。
這種激動對他來說,也已是很久未有。
大牧皇族,當世真人,又是王帳騎兵的統帥之一,這世上還能有多少事情讓他動容?
他這次來妖界的任務,只是保證赫連云云和趙汝成的安全,對什麼妖界戰局、什麼全新開辟的種族戰場,并不關心。
但說實話。眼下這一場突發的種族戰爭,乃是大楚淮國公和大齊軍神聯手引發,能夠參與到這樣一場戰爭里,他很難不興奮。
兩位兵家大宗師攜手伐妖!
還有什麼比參與這樣一場戰爭,更能感受兵家的魅力?
赫連云云乃是赫連山海的女兒,體內流淌的是蒼青之血,自然不會在這種場面里緊張。但她轉而問道:“汝成,你緊張嗎?”
“緊張。”這個在景牧戰場上殺戮無數,殺出青鬼之名的悍將,此刻卻是喃聲說道:“緊張得要死。”
“姜望是與天爭命之人,你不用太過擔憂。”此時人多,赫連云云不方便動手動腳,便只以鞭子拂了拂趙汝成的座狼:“等到時機合適,我就打開天之眸,幫你尋人。”
“不要打開天之眸,那太顯眼。”趙汝成立即拒絕:“若我三哥還活著,若讓妖族察覺到咱們在找人,那他會非常危險。”
“你說得對。”赫連云云道:“我對你關心則亂趙汝成道:“殿下不要誤了大事。這次來妖界,你的歷練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找人是我的事情。”
“自不會誤!”赫連云云大聲而認真地道:“你就是我的大事!”
一整隊狼騎都無聲,鐵槍低垂,神狼埋頭前奔。赫連唬虎只當沒聽見,一臉嚴肅地瞧向遠穹,那里赤影青影拳勁戟勁仿佛已經混在了一起,不斷地翻滾著,在高穹渲染出了一幕斑斕的畫卷。
左囂和姜夢熊的這次出手,完全是帶著打死對方天妖的氣勢而去!
就這麼短的一點時間,那片天穹,都已經來來回回地碎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