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此地看似危險,實則安全。
在真君天妖互相牽制的情況,他完全有信心護得女兒周全。
他把葉青雨帶到戰場來,鼓勵她的執拗,告訴她可以試著尋找姜望,但不能讓妖族察覺正是因為在這樣的情形,他這個與世無爭的乖女兒,才會以最大的努力去參與戰爭。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消化紙面習得的兵法和戰斗技巧,才能夠真正認識生死。
求而不得,念而不見,當然是
痛苦的。在逝者已逝的地界,尋一個尋不回的人,當然是煎熬。
但他也只默默地看著。
而把自己的憐意、痛意,盡數宣泄于妖族踏破南天城!
這是一個父親的殘忍,也是一個父親的溫柔。
南天城外的這場戰爭,其實是參戰雙方都沒有預期的。
相較于那些兩族對攻的大戰場,武南戰場的規模要小得多。
武安城和南天城的對峙,本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雙方必有一戰,但規模應該在一定的程度以內。
那一戰更多應該是作為一個長久對峙的衡量,讓雙方都保有一定的默契,清楚應該把戰爭烈度控制在什麼范圍里。
但武安城里不斷匯集的各方強者,左囂和姜夢熊的悍然出擊,徹底改變了戰爭預期。
這場戰爭一開始,妖族方就落入了絕對的風!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在這片戰場做這種戰爭烈度的準備—一連姜夢熊都沒有做這種準備,他們又從何準備?
天妖麒觀應倒是緊急加入戰局,挽救蛛懿于瀕死前,那些個真妖、軍隊,卻是沒有那麼快靠攏。
南天城城門被葉凌霄一人踏破,人族大軍卻沒有隨之入城。而是在聞人沈的指揮,就在城外對妖族有生力量進行絞殺。
湮雷軍被鐵籠軍攔了,大齊郡兵也得到了堅決的抵抗。
但區區三百名蒼圖神騎,卻于此刻橫行戰場,似尖刀穿插于牛羊血肉,所經之處,無可阻者。
戴青銅鬼面的趙汝成,簡直是殺神降世。
鵲橋仙庚金劍氣、小無相拈花劍指、迦樓羅破陣劍指、天涯無覓氣劍術九劫洞仙指!
十指如蝴蝶穿花亂舞,妖族戰士成片成片的倒。
反倒是身為大牧皇女的赫連云云不顯山不露水,只是安靜地跟在趙汝成旁邊,長鞭炸響,查缺補漏。
當然,她實際是在暗運秘法,不著痕跡地尋找那位姜三哥。
以白玉瑕天驕的眼界,對趙汝成的實力亦是驚佩不已。黃河之會正賽選手和四強選手,彼時的差距在時間線展開后,被拉得更遠
這本是正理。因為誰都沒有荒廢自己,而天賦在觀河臺已經見了高低。自然是修行越久,差距越大。
一般來說,這種極速擴大的差距,要到神臨這種號稱“天人之隔”的關隘前,才會減緩。神臨之隘,是后進者的反超良機。
歷史也不乏有天驕,在內府外樓突飛猛進,于神臨之前苦坐百年,最后化為枯骨。
但對于姜望、斗昭、重玄遵這等神臨無礙的天驕,神臨也不是什麼問題。或者要等到洞世界之真的世界壁障前,后進者才有拉近距離的可能。
如姜望以內府場魁首追外樓場最強,革蜚以八強追兩強,才是比較罕見的惠情——苗裴能與張臨川交千而不死
事情一—革蜚能與張臨川交手而不死,至少也是強神臨。
蒼圖神騎是天騎軍第一,趙汝成所向披靡,赫連云云威法難測,更有當世真人赫連虓虎坐鎮于陣中
這根大腿實在是再粗不過。白玉瑕抱得極緊。2
但他領兵緊緊跟隨蒼圖神騎,也并不只是追吃尾塵。
這種規模的種族戰爭,最是能夠鍛煉人。
憑借著良好的全局視野,和靈敏的戰場嗅覺,白玉瑕帶著這一百人的近衛精騎,會時不時地穿入復雜戰場中,像冷刀子一樣給妖族軍隊放血。
每每有被糾纏住的趨勢,他又立即帶人向蒼圖神騎靠攏。
把赫連虓虎這顆大樹當做移動城池,近而又遠,遠而又近,以近乎極限的戰場操演,錘煉著這只有百人的武安近衛,也磨礪著他自己的修行。
作為門客,他會為武安侯府盡力。
作為他自己,他也會為白玉瑕而努力。
無論姜望是否還活著。
道歷三九一九年在觀河臺,他要為越國贏得光明正大的每一場勝利。
道歷三九二一年的尾聲,他已離開越國,在天獄為大齊武安侯而戰,為自己而戰。
或許運氣不好,或許天有所妨。但我輩自求,何能止步?
旋身靠近一個貓族戰士,在錯身的瞬間交劍數百合,斬之于劍。鮮血在霜刃滴落,白玉瑕落回馬背,再次調動軍陣。2
迎面忽然聽得轟響!
打眼一看,一位犬族妖王馳風駕電而來。
白玉瑕抬手抖出數道劍氣封路,更以道術為墻,毫不猶豫地引軍回撤,又向蒼圖神騎靠攏。
在這場戰爭里,這種戰術他已熟極而流。
不對,是兩位妖王。左前方還有一位妖王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