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順著柴阿四的本愿,讓他參與金陽臺無限制武斗會,也是能夠迅速打開局面的一步棋。
柴阿四若是能夠在武斗會上獲得好的名次,也就能一步登天,在
摩云城獲得地位。
區區一個采藥小妖,所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但對金陽臺無限制武斗會的魁首來說,獲取更多傷藥資源,進入軍中、調防前線.…如此種種,應該都不是問題。
砰砰砰!四兒!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中斷了鏡中古神的思考,也叫停了柴阿四練劍的動作。
鏡中神和鏡外妖,都是一驚。
前者驚的是天意,后者驚的是牛鬼蛇神。
但并沒有等到柴阿四去開門。
因為在這個破院子里,這個門實在是沒有什麼作為門的意義。
不速之客只是敲了兩下,抬腳一踹,院門便轟然洞開。
疤爺!
柴阿四立即垂下了手中的鐵條,臉上堆滿了笑,迎上前去: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踹門當然是無禮之舉。但柴阿四也早就習慣了。
兜里沒錢,身后沒妖,誰給你“禮”?
此時立在院門口的,乃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猿族漢子,中年模樣,穿一身皮甲,臉上有一道斜的刀疤,世來兇悍非常。
他出身于赫赫有名的花果會,職位是花果會水簾堂的一個香主。
這等流氓團伙自是上不得臺面但花果會背后是摩云猿家,由此也就不能被等閑看待。
水簾堂代表花果會,管理城北這邊三個街區的地下秩序。
這一堂有五個香主,個個能打.都是殺穿幾條街的雙花紅棍。尤其以這個刀疤猿族兇名最著,一手十步沖拳,打遍整條花街。
在這一片的小妖之間,一般被稱為“疤爺”。
他比柴阿四高了一個頭去,橫在門外,似是一堵肉墻。見得柴阿四上前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柴阿四被扇得仰面后趣,勉強站定了,捂著臉仍是賠笑:疤爺!瘧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被扇臉當然屈辱,臉也會痛。
但是反抗的下場是怎麼樣,他早就知道了。
與這個疤爺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隨從,但只是立在外間,戲謔地看著這一切。
而被稱為“疤爺”的猿勇,則是慢條斯理地卷著袖管,眼睛看也不看柴阿四,只道:我還以為你進山一趟,走丟了腦子,已是忘了我們花果會。
“哪能呢?”柴阿四有意無意地擋在猿勇的身前,避免他注意到里間諂媚地道:我忘了自己的親爹也忘不了您吶,咱們這一邊,可全是靠著您吃喝!
整個摩云城,自是以蛛家為首,其次便是犬家、羽家、猿家。
但凡在這個城池討生活的,莫不仰這四家鼻息。
制于柴阿四為什麼明明是犬族卻在猿家就是犬家的。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在底層打轉的小妖們,誰活得容易啊?
猿勇隨意地打量了他兩眼: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柴阿四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里收了收:“我的劍。
“這是劍?哈哈,我看看!猿勇探手便拿了過來,細一打量,的確只是一根破鐵條,通體銹跡斑斑,只在最尖端磨礪出了一點鋒銳。
隨手往地上一扔,發出鐺啷啷的響。
他的眼睛仍是瞧著柴阿四。
柴阿四不敢去撿,只熟強道:讓您見笑了。
猿勇嘖了兩聲:現在看起來還是挺懂事的,怎麼就能忘了交例錢呢?”
柴阿四很是不解,并且委屈:這個月的例錢,我早就交過了啊。交去了老猿酒館,還是前幾個交的.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常去喝一杯的老猿酒館,也算是花果會的產業。每次交例錢,他都是去那里交。
這次回城賣完草藥后,他早早就去交了例錢。身懷古神鏡,他都恨不得與世隔絕,等神功大成再出門,屆時橫掃八方,迎娶蛛蘭若,走上妖生巔峰又怎會自己找麻煩?
猿勇冷著臉道:我們與老猿酒館已經不合作了,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往后都得去我的賭場里交!
對不住,對不住癟爺,我是真不知道!柴阿四鞠躬道歉: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猿勇左右看了看這個破院子,確實是看不到什麼別的油水,漫不經心地道:“前天。
好,小的記住了!柴阿四恭敬地道:下個月我就知道該去哪兒交例錢了。
那這個月呢?”猿勇問。
改規矩之前,我就已經去老猿酒館交了例錢.….…您看看,您是不是可以去跟那邊問一聲……
“嗯?”猿勇皺起眉來:我要替你的錯誤擦屁股?
柴阿四已是明白了。
這個疤爺擺明了是想趁著交錢地點變更的空當,自己額外撈一筆。交去老猿酒館也好,交去賭場也好,都是花果會的。
唯獨他老人家親自上門要的,是他自己兜里的。
但明白歸明白,柴阿四也只能認。
像那首俚曲里唱的泥里地里摸爬打滾陪笑臉,世俗的小妖怪。無依無靠無奈地笑,無辜的可憐蟲
他從
懷里摸了半天,數出八個五銖王錢,恭恭敬敬地捧在手心里:這是這個月的例錢,您笑納。
妖族于市面上流通的價值最高的貨幣,是五銖天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