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期不足,就要吸我精血。我鬼迷心竅,借花果會香主的身份之便,暗中為其搜集血食,累月經久。此誠大惡之行,實在死不足惜。但請諸位天尊明鑒,幼女猿小青單純無辜,不涉惡事…”
許是愛女之心天下皆同。
蛛弦聽到這里,在一旁補充道:“治安府的確有相應的記載,時間也對得上。不過那種血食活動后來沒再繼續,治安府調查的意愿也就沒有那麼強烈,掛在那里由一個新入職的治安官慢慢在查。”
依摩云城律法,猿老西死罪難逃,不過此罪不殃及家屬。
姜望若是能夠旁聽到這里,必然坐立難安。~~
根。因為這又是一條危險的因果線,即便他在妖界已經做了如此多的努力,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多,仍然是處處埋有禍根。
今夜他就算沒有來柴家老宅,就算那幾十個五銖皇錢也被他有先見之明地抹去了,在猿老西這里,他仍然有被順藤摸瓜的可能。
而在被天意針對的情況下,凡危險的可能,都必然會發生。
他駕馭著一艘破船,修修補補,于苦海中搏擊風浪,奮勇前行,沒有一刻放棄,拼了命地想要回家
可天意之深海里,有太多待觸的礁!
虎太歲仍只是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坐在碎磚碎石都未拂凈的斷墻,不說話地瞧著猿老西。
自此以后,未有惡行,亦自救亦他救奉之。
虎太歲仍在沉默,沉默說明還不夠。
但猿老西匍匐在地上,只泣聲道:“無面之神,神秘難測。我這殘軀老朽,實在不知更多!”
目前看來,這無面教的確算是良教。
羽信早先在神霄真秘里也有描述,全城知聞。
而且這與柴阿四又有什麼關系?
猿老西可沒進神霄之地!
畢竟是摩云城中妖族,蛛弦張了張嘴,待要說些什麼。
虎太歲已然轉眸,威嚴地瞧著犬壽曾:“你之前說,你懷疑那個柴阿四,就是殺死你兒子犬熙載并將其毀尸滅跡的兇手。可審出了別的證據?”
犬壽曾道:“當時蛛家的蛛蘭若,發布了一個搜集毒物的封神臺堂金任務。我兒犬熙載心慕良緣,接了任務進山,彼時柴阿四也接了相同的任務。且正是自那(本章未完!)
第六十四章 天意深海觸暗礁
次下山之后,柴阿四才開始不再隱藏自己。”
“這個柴阿四,有沒有可能已經不是柴阿四?”黑暗中麂性空的聲音道。
鹿西鳴道:“不會。雖然被神霄之地所阻,不能真切洞察,但這個柴阿四的言行神意,都與肉身相合,沒有不協之處。他從十萬大山回來才多久?哪怕是擅長奪舍的真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到這樣地步。”
真妖做不到,真人自然也做不到。
蛛懿本來想提及那段時間正好是南天大戰,也因此作罷。
“是嗎。”虎太歲的語氣很輕。又問犬壽曾:“跟柴阿四有關系的妖怪都在此,你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不曾,他們嘴很硬。”犬壽曾搖頭道:“因為考慮到幾位大祖還要問話,我不敢用刑太重。”
虎太歲慢慢地看向了猿小青,琥珀色的眼睛里,其深不見,其威難測。
“沒有嘴硬,絕非嘴硬!您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說!”跪伏在地上的猿老西,艱難地仰著腦袋,神情緊張:“知道的我都會說!”
虎太歲用一種可惜的語氣道:“你已經說過了!”
仍是看著猿小青:“現在說說你知道的。”
“我…我!”猿小青緊張極了,囁嚅地說道:“我同小柴哥情投意合,小柴哥就是柴阿四,他練功很努力,他很善良的,收到的錢都分給手下。”
“不是這些。”虎太歲語帶遺憾地嘆了口氣:“算了,我自己來。”
隨意地抬起大手,猿小青嬌柔的身軀已經跪在他面前,整個腦袋被他的大手按住身體驟然一僵!
“不!”
猿老西像一條被甩上岸的魚,整個身體都反曲起來。
但發不出一點聲音也不能夠前進!
“啊,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虎太歲的語氣有些驚訝。
大手一松,猿小青的尸體滑落下來。
轉瞬嬌軀成死肉,芳華碾為塵。
未來得及有一句遺言,甚至未來得及呼一聲痛。
這時候,虎太歲感受到了猿老西那邊的掙扎,感受到那純粹且澎湃的神道力量,便有意地放松了禁錮,饒有興致地看過去。
衰老無用的猿老西,此刻涕淚橫流,瞧來狼狽又惡心。
他從喉嚨里,從心底最深處,發出憤怒、痛苦、怨恨的聲音。
“萬古以來,誰無一死?”
“生也如斯,愛恨無存。”
“你我皆無面目,便由眾生涂抹!”
在生命最后的時刻,他沒有呼喊女兒的名字,沒有哭泣。
因為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指望,因為理智上已經尋不到任何的可能,他只可寄托于縹緲,只能寄托于神!
他的身魂在燃燒,全部作為祭品,奉獻給那位傳說中的古老的神靈。他并不乞求復仇的力量,因為清楚那不可能。哪怕是神道最高的尊神,也不可能給他向天妖復仇的力量。
越是清醒,越是痛苦。
此時他只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