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結寶瓶印,右結獅子印。
善目慈容,張口道:鐺~
如是小兒頑童天真赤子,擬作鐘聲響。
冥冥之中的聯系,已被知聞。
他的佛覺與佛念,已然結出了知聞鐘的幻影,降臨神霄之地,蓋壓神山上空只是一壓就將那晶瑩剔透的黑蓮壓碎了!
朵朵碎蓮如飛玉,零落—地看不見。
鼠伽藍鮮血狂噴,仰頭便倒。
而羊愈感受知聞鐘的力量,所求更多。
那鐘聲一響所有在場妖怪,都必須做出反應。
諸方手段,受想聲聞。
在應付鐘聲余波的時候,也要被知聞鐘所了解。
羊愈正是要在鎮死鼠伽藍的同時,把握所有競爭者的信息,窺破各自虛實。
從而“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他也的確在這一刻把握了太多。
蛛蘭若果然實力高絕,音殺之術強橫。鹿七郎非同一般,劍意銳不可當。
猿夢極是得天妖手段護持,沒幾次可用,不值一提。
熊三思仿佛銅皮鐵骨,石心鋼膽,也不知受過怎樣磨難,已經極難被撼動。
那太平鬼差和柴阿四,瞧著是高深莫測,實則都是外力。
尤其那太平鬼差,亂斬的那幾刀,根本不是應對梵音的關鍵。
關鍵在于他體內的另外一種力量,接管了耳識,彌聲于無形。
不對!這太平鬼差和柴阿四之間,竟隱隱有些聯系。
就在羊愈借助知聞鐘的力量,正有所察覺之時。
變故陡生。
那仰頭倒下,理當已被鎮殺的鼠伽藍,驀地圓睜雙眸。
他那一雙唯一慈悲的眼睛,此刻轉成了怒目。
口中所噴之鮮血,竟然結成了血蓮花。
金剛怒目,降伏外道。
血蓮降世,滅法眾生!
此法不見什麼外象,似乎也并未對知聞鐘造成什麼影響。
但羊愈法師那和煦慈悲的臉上,漸而爬上了血紋。
血紋如靈蟲一般扭曲著,使得羊愈的臉上,有了一種詭異的神采。
他正在墮落!
寶鐘不移,僧侶不移耶?
金身不動,泥塑不動耶?
黑蓮寺不被太古皇城所承認,但鼠伽藍絕對是毋庸置疑的天榜新王強者。
在真正的生死搏殺里,也未見得就會輸給了羊愈。
此刻以生死為注,血孽作紋,正是要拉扯著羊愈一起,擺脫知聞鐘的影響……
永墮長夜。
但羊愈只是立在那里,并不動彈一步。雙掌合十,輕輕道了聲:“南無光王如來!”
虛空隱隱,鐘聲響。
知聞鐘所包裹的梵音之內,更響起了一個聲音。
非在此間,亦在此間。
是大菩薩蟬法緣在摩云城所闡述的聲音,穿透時間于空間的距離,落于此地
其曰——
“佛說,緣來如此!”
那立在一旁樂滋滋看好戲的疾風殺劍柴阿四,身上忽而光華萬丈!
===第七十三章 自有后來者===
借由知聞鐘的影響,大菩薩蟬法緣的梵音,從摩云城傳到神霄之地。
柴河四身上卻驟起反應,大放寶光。
在場眾妖幾乎同時投來關注,都好奇他有怎樣的根底。
柴阿四自己也是悚然一驚。
難道俺老柴的古神鏡就要暴露?
難道我天命之妖的身份,再也瞞不得?
但是細一察知,發現那金光并不是發自本身軀體,也跟那面古神鏡無關。
古神鏡還好好地隱藏著寶氣,瞧來平平無奇,一點光采都沒有呢!
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來,那散發著金光的,其實是一本書,一本舊書。
那本他在舊書店里淘換到的、犬族文字譯本的《上智神慧根果集》。
不。
它豈止是那部光王如來留下的經典?
它豈止是一本簡單的譯書?
這本書柴阿四仔細研讀過,并不認得幾個字。
這本書偉大古神也曾復刻了文字,在如夢令中反復琢磨,也沒有發現什麼常。
唯獨是此刻,知聞鐘響,菩薩蟬法緣口吐梵音。
曰‘佛說’,曰‘緣來’。
那藏在此書中的另一部書,才顯出真相,再現于世間。是為——《佛說五十八章》!
黑蓮寺在求尋此經殘章,古難山亦在追逐。
蟬法緣作為天下正教古難山的大菩薩,知聞鐘作為古難山的至寶,出山一次,豈可輕還?
神霄之地自有其特殊。
他不僅要以知聞鐘的力量,幫羊愈橫掃競爭對手,贏得神霄之地的競爭。
不僅僅要滅殺黑蓮寺的天妖種子。還
要收集佛覺所示的、顯于此地的《佛說五十八章》……通吃一切!
所以他在鎮壓麂性空之攻勢的同時,口誦‘佛說’、‘緣來’,隔空助力羊愈。
那蔓延于羊愈臉上的血紋,被佛光堅決地驅散。即要滅法眾生的降世血蓮,一瓣一瓣凋零。
鼠伽藍吐著血,仍在放聲大笑:“眾里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竟然近在眼前!真個叫造化,哈哈哈哈呃!”
驟然亮起的金色佛光,將他壓下塵埃。
一疊又一疊的萬字符,如群山相連,一次一次瓦解鼠伽藍的抵抗,將他打得佛光散亂,生命氣息急劇跌落。
在凋落的血蓮花瓣前,羊愈轉頭看向柴阿四,微笑道:“《佛說五十八章》竟在你處,施主,看來咱們有緣!”
金光輝映之下,柴阿四嘴角早都咧到了后腦勺。
他已經恍然大明白。
是說上尊為何當時讓俺這大字不識幾個的去讀佛經,原來此間有真意!隨便弄本舊經,也是一件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