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裔將不老泉搬來神霄之地,想借此開放之世界來布局,要再續神話……顯然他失敗了。
現在的不老泉,只是徒有其表。你當然感受不到生機,因為它只存在死意。”
作為一開始就設局不老泉的棋手,蛛家顯然對于不老泉有更多的了解,解說更為權威。甚至知道現在的不老泉,已經是一輪布局失敗后的產物。
但相較于思索很多年前那位布局者的一眾妖王,鏡中世界的姜望,卻是被另外五個字觸發了靈感。
開放之世界!
不老泉前,有命運泡影。
林間小道,橫亙蜃龍。
更有時光寶船,名為“飛光”。
獼知本、蟬法緣、麂性空、蛛懿、虎太歲、鹿西鳴,乃至于行念禪師,接連于此布局……
他恍然明白了林中六條道路之間的那種聯系是什麼,明白了神霄之地的根本規則是什麼。
是輪回,是開放,是無限可能!
行念禪師此前和天妖蛛懿對話,說——“有賴此地特殊罷了……此世若非如此,貧僧又怎會來?”
禪師是天外之客,又在與獼知本對弈,故而不能明言。但早有暗示。
此地之“特殊”,特殊在哪里?
不同于山海境即是凰唯真的后花園,是如王長吉所言的,主人暫時不在的家。
許多年前的妖族傳奇羽禎,卻是以絕大氣魄,完全放棄了對神霄之地的所有權,將此世對諸天萬界所有生靈開放。
此地也曾算是羽禎的家,但卻是他推開了大門、扔掉了鑰匙、撕碎了房契,任由所有訪客造訪的家。
這是一個完全開放的無主世界,可以包容任何存在于此對局……無論他羽禎是活著還是死去,都不能夠干涉什麼。
所以才會有這麼多天妖,放心地來這里落子。
所以人族的行念禪師,也會把此局視為唯一的希望。
縱觀行念禪師和獼知本的整場對局。神霄之地本身的確沒有任何偏頗,甚至最后還支持行念禪師,叫“天外無邪”。只是行念禪師在自己那一局里,獨自面對的,是整個妖界的壓力。
故而此行生機何在?
就在這“開放世界”,在于這“無限的可能”!
是螻蟻可以涉山海,蚍蜉倒拔參天樹。螳臂當車車應覆,抽刀斷水水不流!
因未必結果,得未必應求。
棋子未嘗不可以成棋手。
轟隆隆!
神山搖動。
眾妖仰看天穹。
但見漫天飄落凝聚淡淡金輝的飛羽,落在山上,落在樹上,落在水上……落在在場這些年輕妖族的頭上、衣服上,竟如雪花融去了。
有關于此世之理。
蛛蘭若言及,姜望念及。
一時間天搖地動。
神霄天尊羽禎的道……被觸及!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吉光片羽應在雪泥鴻爪何求===
虎太歲仍坐在那處豁口,隔著幽暗的窄巷,看著對面破舊的老宅:“它不是無奈之下的失主,不是創造它的存在已經死亡,不是命脈已經枯萎。”
在神霄王還在巔峰、自身資源也最豐沛的時候,由神霄王主動放棄權柄,面對諸天萬界所有生靈開放。
包括妖、鬼、人、魔、獸、他不只是—視同仁,他甚至不去注視。
然后在遠走混沌海的時候,又留下自己的一切,任由用者自取。神霄王的氣魄,實在令本座蟬法緣和麂性空,一個追一個逃,已是繞了天息荒原幾百圈,還將繼續追逐下去。
鹿西鳴遠遠地看著戲,嘴里道:“我想是他的修行早已不滯外物,無須外求。”
鹿性空持續撩撥著蟬法緣的怒火,忙里抽空遞來一句:“真是無須外求,當初又何必爭位妖皇?”
虎太歲側過琥珀色的眼眸,稍顯認真地道:“他是身懷偉大理想。”
麂性空沒有繼續爭辯,總不能同時挨兩份打。
鹿西鳴笑了——聲:“虎天尊好像對神霄王非常認可。
“偉大的理想—開始注定不會得到太多認可。”虎太歲道:“在很多時候,我都是這個妖族世界里的少數幾個。”
“聽起來你對神霄王頗有共鳴的樣鹿西鳴咂摸著道:“大道漫漫,有志者同行?”
虎太歲卻不理會她若有似無的試探,而是道:“剛才他們說到拔舌地獄,讓我想起那個號稱地獄之主的毛神——無面神,他也混進了神霄之地。你覺得,他會是誰的落子,又所求如何?”
“該查的你不都已經查過?”鹿西鳴說到這里,扭回頭來瞧著他:“連這也要關心,我開始好奇你的所求。”
虎太歲淡聲道:“彼此彼此。”
漫天飄落的飛羽,很像是羽信被斬碎的妖征。
當然它們都是白色而非銀色,且并無實質,暈染了金輝。
不同于鹿七郎、鼠伽藍他們各施神通手段試圖阻隔這飛羽,最終卻仍被落下。
熊三思從一開始就是仰頭望天,用身體去直接感受。
就像在先前的戰斗里,身受羊愈的心頭鐘、天外鐘。
這飛羽落在身上,沒有帶來任何感受。
當它消解也寂寞得像是發生在另外—一個時。
飛光、不老泉、佛說五十八章
在這飄落的飛羽中,熊三思啞聲道:“吉光片羽應在,雪泥鴻爪何求?”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保持著仰望的姿態,就這樣逐漸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