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何止千萬次。
終于連紅妝鏡也不能夠再阻止,神火點燃了遲云山神本尊!
姜望以三昧真火焚解神火,盡力隔絕自我。
可人力有限,神力無窮。遲早他也會阻攔不住。
更有甚者就算他真有無限偉力,可以輕易壓制這應神之力,抑或那白霧深處食龍的存在蘇醒出手,他和他的紅妝鏡,也是瞞不住的。
諸神發出的呼喚如流水瀉地,鋪向整個神霄世界,而在紅妝鏡這里,卻出現了一個深坑,應神之力只進不出。
現在只是因為戰斗激烈,波瀾壯闊,待得萬神海稍稍平靜一些,水底的深坑必然體現在水面,其實非常明顯。順著應神之力的走向稍一琢磨,就能夠捕捉到遲云山神的落點。
所以暴露已成定局。姜望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拔劍而起,是因為對自己仍有期望,絕不破罐子破摔。他苦苦抵抗應神之力,是要在如此糟糕的局面里,找一個相對不那麼糟糕的選擇!
時間一直在流動,故事一直在發生。
而此刻,眾妖的目光仍是被靈熙華和熊三思所吸引。提起亮銀槍的熊三思,攪動怒海狂瀾,一槍刷新了觀者對天榜新王第八的看法。
唯獨靈熙華看得分明,在一槍洞穿巨猿神相胸腹并撞入其間前,熊三思嘴里無聲,說的是犬族的語言,那嘴型是在說——「隨我入陣再殺!」
特意給了一個他靈熙華妖身時期的語言。
那麼的輕蔑,那麼的狂要。
這一刻靈熙華怒火焚心,身繞黑焰,手持骨濟,緊隨其后,縱入猿神相胸腹間,此刻的巨猿神相仍是果滯的,空有磅薄之力但處處
反應不及。
逐漸恢復控制的手掌,還在試著攫取那青銅鼎,體內已經天翻地覆,鹿七郎、熊三思、靈熙華相繼闖入。祂一直都不知先理會哪處,唯有生命的本能,在不斷地調集力量,對直至神嬰的鹿七郎進行抗拒。
這反過來又為熊三思創造了時間。
巨大的血肉創口,好似山崖上的巖洞。
而闖進巖洞的甲士,手提銀槍一桿,一往無前。
好比是兩軍沖殺,兵力重點調集至此處,彼處必然薄弱。
鹿郎對上的是主力,是拳腳,是刀劍。
熊三思攻入的,卻是腹心。
在與靈熙華生死搏殺的過程里,他一直在關注巨猿神相體內的動靜。
故能后發先至,搶在鹿七郎斬獲神嬰的關鍵節點,一槍殺來。
起時寒星一點,放時星河滿天。
鹿七郎感受到了危險!
這是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天榜新王身上感受過的危險!
極其恐怖,勢如滅頂。
而這也是他從未見識過的槍術。
只見槍芒不見手,只見星河,不見妖身。
一整條星河迎面而來,是什麼感受?
壯麗嗎?
輝煌鳴?
正當其面的鹿七郎,只感到憤怒!驚懼!靈感在星河中巡游,的確把握到了許多機會可槍芒連著槍芒,縫隙填著縫隙,好似千軍萬馬齊沖陣洞悉一兵一卒之要害,根本不足夠!
在堪堪擊破神幕、耗力甚巨的關鍵時刻,鹿七郎只能退。
而身后卻是迫近的神光之網,是來自于這萬神窟本身從未間斷的攻勢。
這愚蠢的神嬰!連自己真正的威脅在哪里都還沒反應過來!
但縱有再多不甘,鹿七郎也只可團身縱劍,斬入神光網。
熊三思把握了最好的時機,輸的這一步,他認!巨猿神相的體內,瞬間就喧鬧起來。所謂血肉萬神窟,迎接神臨的拜訪。
耀眼奪目的槍芒,將整個八卦神臺都覆蓋。
全身覆在骨甲里的熊三思,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擊退鹿家七郎,掀翻神力金海,點碎光幕碎片,全無半點遲滯,一槍扎透了那盤坐八卦臺上的神嬰!
外間山臺,那只毛茸茸的巨掌,已經艱難地在攫取那鼎中火星,卻是頹然塌落,發出轟地一聲巨響。塵煙彌漫。
從進入神霄世界那一刻,一直到剛才與靈熙華搏殺,熊三思都始終在壓制自己,始終囚恨力于籠中。
不,又怎止于這片刻?
是在神霄密室里等待神霄世界開啟的時候。
是與羽信為友的十年。
是在紫蕪丘陵經營的十一年。
是在千劫窟里苦熬的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所有的痛苦都在此刻綻放。
整個虎口奪食的過程,精準、快絕、強勢,盡全功于這一槍中!
遺自羽信的亮銀槍,貫透了神嬰的天靈,摧毀了太古皇城封神臺在神霄世界里的隱秘布局,并掠磅礴神元為自用!
亮銀槍瞬間抹上了金輝,銘上了金紋不是神力是神元。
即便在神力之海中,也需要長久積累,長久養煉。不知耗費多少苦功,才有這些神元,才生出這靈成就這神嬰!
如今盡入熊三思手。
他最多只有黃雀的實力,卻憑借堅忍和籌謀,成了最后收網的獵人。
當然與鹿七郎、與羊愈、與靈熙華這些妖王強者的爭斗不可謂不艱難,但若無行念禪師此前的天外無邪,若無神霄世界的時空秩序重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