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能成!
是為......后繼者也。
「好賊畜,果然心思不純!」緊隨熊三思之后殺進萬神窟的靈熙華,眼睜睜瞧著熊三思一槍奪神嬰,恨得牙齒都咬碎了。
他倒并不關心太古皇城有什麼布局,更不會關心鹿七郎的心情。
但見得熊三思掠奪勝利果實,這比他自已失敗都要更難受。
他亦不曾有半點猶疑,在穿入萬神窟的同時,就已經黑焰焚身,挺矛而貫!勢要以靈祖之貴,誅殺這個叛逆的靈族。
此矛骨白而冷,此焰幽黑而兇。
間有一兩點靈焱落到神力金海中,都要暈染出一片墨色,久久不能消磨。
如此威勢,是奔著奪命而來。
但全身披鎧的熊三思,只是冷睨一眼,施施然反拔長槍空來,而以左手成爪。將其顱骨抓穿,繼續掠奪神元。
而那已被神元洗成金色的長槍,則以最直接的軌跡,劃出一道完美槍弧,正正撞在靈熙華的矛尖上。
整個過程里,沒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槍尖撞矛尖。
就是純粹的以鋒芒撞鋒芒,以殺傷對殺傷。
只聽「嘎」的一聲裂響。
靈熙華那燃燒黑焰、擊破神海、借力羊愈近乎無往而不利的骨矛,像一根竹子被從尖端部開!
靈熙華脫手及時,才未被攪碎手掌,可即便如此,也被余波撞出數十丈,撞到了血肉峭壁上,印下了一個「大」字形的凹痕。
黑色的靈焱猶自燃燒,燒得巨猿神相的血肉滋滋作響,靈熙華的眼中,卻凈是駭然!
何至于......
何至于這般?
執刀與執槍,前后竟完全不像是同一個對手!
至精至純的神元在熊三思體內涌動,在他的血肉之中奔行,如大江大河,是龍脈滾滾。
淬煉他的血肉骨骼,純化他的神通道元,修復這具身體飽受折磨的累累暗傷、強行拼湊而導致的無數裂痕!
對于虎太歲和三惡劫君的關系,他心中早有猜測。畢竟他曾經給出了許多的線索,虎太歲都尋而不得。畢竟三惡劫君那樣一位天妖級的存在,竟然可以毫無痕跡。畢竟以虎太歲的層次眼界,竟好像對他熊三思從無懷疑。
這妖魔人雜糅的軀殼下,究竟藏著哪一族的靈魂,身為紫蕪丘陵的主宰者,虎太歲難道就毫不在意嗎?
以麂性空所贈之信蟲,貫通歷史和現在的線索,不過是驗證猜測。
在此之前,他來這神霄世界,就是要在這個擁有無限可能的世界里,完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一個可能!
他想要回去......
他想念師父,想念師兄,想念師弟,想念人間的一切。
故鄉故國故人,此三思也!
師尊還是那麼嚴肅嗎,會不會給我一個笑容?
師兄被血魂蟻所蛀的腿,可有緩解了?還會讓他在每個月十五的子夜痛不欲生,讓那麼堅強的他,咬斷數根鐵木嗎?
已然不幸的四師弟墳苗應是不會荒涼的,但少了自己每年的那炷香,是否也寂寞呢?
還有那天資卓異的小師弟,不知現在有分兩,可能坐穩第一?
千絲萬縷的情緒,熔鑄在一桿槍里。
此刻這個名為熊三思的男子,他左手抓著神嬰,右手提著鎏金神槍,側身而立,同時對神光網中的鹿七郎和血肉峭壁上的靈熙華,保持著進攻的態勢。
「紫蕪丘陵未有雪,我未執槍已十三年!」
熊三思的聲音仍然很難聽,但現在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無論是誰,都必須認真聽進去。
他抬眸看著被一槍掛在墻上的靈熙華,慢慢地說道:「不管你是犬熙華還是靈熙華。雖然你不配,但我還是要說——你有幸見證我最強的狀態!」
虎太歲是愛看戲嗎?
今日我披甲執槍上了這戲臺,你見我有幾分顏色?
鹿七郎這時候已再次斬開神光網,看到了自已苦求的神嬰,正被抓在熊三思的大手中......劍氣洶涌如江海,可卻縱身不得。
心中有無限的靈感,可自己卻抓不住那唯一致命的破綻,那到底是怎樣一位妖王?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槍術?
明明鋒芒絕倫,卻似不在此界中。
捉摸不定,卻無可匹敵,勢有萬鈞!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那無比珍貴的神嬰,被暴殄天物地打碎。而那至精至純的神元,近乎無限地涌進熊三思體內,使得這漢子的力量無限拔升!
已近真妖,已近真妖!
靈熙華恨碎了肝腸,但畢竟不敢再出手。甚至不敢再動。因為熊三思的眼神。如此殘酷地釘著他。
實力的差距每過一息,都拉得更開更遠,他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死兆!
三惡劫君?吾之靈父?
何在?!
鹿七郎不動,靈熙華不動。
可抓著神嬰的熊三思卻動了,他一邊汲取神元,一邊向靈熙華走來。力量無限膨脹,氣勢無限拔升——但募地僵住。
明明他的身體在不斷進化,不斷趨近完美,變得更圓潤,更精彩。
可他的脊梁,反而卻不那麼挺拔了。
因為虛空隱隱,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是虎太歲的聲音。
是虎太歲欣喜若狂的聲音!
這聲音貫通了摩云城和神霄世界,甚至不能被分離的時空秩序所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