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流光一閃,驟現于姜望前路,可姜望已先一步折開!「留步!」
犬應陽雙手大張,霎時流光炸成海。
光海咆哮,將這人族天驕圈在其中。
上下左右前后皆光也。
光墻一堵猶可破,流光成海何所傷?
眼見得姜望在光海之中瞬間遲滯,一舉一動都緩慢下來,氣息時盛時衰,氣血飛速消耗......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神山之上爆發
了恐怖的波動,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正在進行。
無數神祇的聲音此起彼伏——
「虎太歲!還不懸崖勒馬!」
「迷途自返!」
更有天妖法壇燃起了沖天的光焰。
姜望猛然回頭,抬手抖出一樁暗器,燃赤焰、飛霜風、殺氣凜冽:「犬應陽!今日咒殺你!」
犬應陽雖無懼意,卻也逆慎地遠遠一指將其點碎。
這一刻他才注意到他擊碎的是什麼。
那是一顆赤紅色的、菱形的、如晶石般的豎瞳。
他的從容,他的隔岸觀火,他的居高臨下.....全都消失了。
一時間目眥欲裂:"我必要你生不如死!」
恐怖的力量以他為中心炸開。
可光海深處鐘聲響!
神霄世界之武安城,正在呼喚文明盆地之武安城。
冥冥之中產生了一種偉大的聯系。
是天妖舉身為壇庇護種族的偉大,也是人族前赴后繼薪火相傳的偉大。
偉大與偉大之間,有共同的連接,有共通的路——
姜望在光海中的身影虛化了,就此踏進由此達彼的可能!
===第一百一十章 恕不奉詔===
犬應陽一直以為,犬熙載之死,背后不是羽家就是猿家。只苦于拿不出證據,又有蛛家居中調和,才只能不了了之。
他大鬧摩云城的借題發揮,當然是為了執行天妖鹿西鳴的意志,探一探天息荒原的虛實。可是他彼時的憤怒,也的確是真情實感。
后來經犬壽曾調查發現,犬熙載隨身侍衛所帶的五銖皇錢,在柴阿四手上流出。柴阿四又與犬家有血親之仇。
一個犬族少年隱忍多年以圖復仇的故事伏筆,就這樣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來。
他沒有幾位天妖那般直接插手神霄世界的能力,也沒誰耐著性子跟他講解里面的情況,警如姜望是藏在誰的鏡子里,是以什麼身份暴露、怎樣暴露……
在天外無邪之后,天妖的手段都要撤出。他更是對神霄世界里的情況兩眼一抹黑。
及至封神臺就近征召他進入神霄世界,他才知道姜望這個名字。
鹿西鳴也不可能當著其他天妖的面,暗中給他傳遞什麼信息。只能是盡在不言中。
他進入神霄世界的第一時間,就被新成靈族的熊三思偷襲。而后當然也發現了柴阿四,但急于追趕姜望保護鹿七郎,并沒有立即懲治此妖,只是留了一點小手段在這位疾風殺劍,身上,留待之后回來再慢慢折磨。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姜望這里,看到犬熙載的妖征!這顆代表犬熙載天生神通的豎瞳,這顆昭顯了犬熙載之潛力的眼睛,被姜望當做暗器、包裹以神通,而后襲來.....又被他親手點碎。
犬熙載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痕跡,就這樣消失了。
而他在狂怒之余,還必須要警惕,姜望所說的「咒殺」!
犬熙載是他犬應陽的血裔,利用犬熙載的遺骸,有太多方法可以牽扯到他。
姜望畢竟是聲名遠揚的人族天驕,身上保不齊藏有什麼手段,能夠威脅到真妖也未可知——這也是他在之前的戰斗里,選擇壓迫而非直面的原因之一。
他對這枚豎瞳的洞察,或許只在瞬間就已完成。事實證明他做了無用的工作,這枚豎瞳之上并未加持什麼足夠影響他的手段。
但就是這多余的一步,讓他錯失了阻止姜望離開的時機!
姜望已經在知聞鐘的幫助下,把握了由此達彼的那種可能,踏上了自神霄武安城延伸向文明盆地武安城的橋梁。
那是獨屬于兩座城池之間的聯系,是神霄世界里存在的某一種可能性。
此刻姜望身在玄之又玄的可能】中,不在真切可感的【時空】內。
即便是犬熙載這樣的當世真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但在這神霄世界里,不是只有當世真妖,不是只有犬熙載。
在那神山之上,天妖法壇焰沖天穹,那座雄偉城池的虛影,眼看著就要自虛而真,走入現實——筑造一座雄城,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但若這座雄城的虛影真個落下來,現世的規則就在這里有了根!
就好像文明盆地之于妖界一般。
甚至于,只要神霄之武安城和文明盆地之武安城聯系上了,人族強者就擁有了干涉神霄世界的入口。身在可能中的姜望,就有機會被人族強者接走。
可于此時....
正在迎接諸神挑戰的虎太歲,在仿佛永無止歇的殺戮中猛然回身!屠神只需目光掃過的他,特意探出手來,穿進隱秘之中,把握了那冥冥中的軌跡,抓住了那一架.....即將抵達彼岸的橋梁。
將之生掰回來一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