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險些被虎太歲碾死,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她還敢往柴胤身前站。不得不說,真妖的勇氣的確非同一般。
蛛弦哀傷地說道:「蘭若是我蛛家的天驕,是光彩奪目的'上原明珠',深受我家老祖喜愛,也是我的心頭至珍。她今于此不幸,這蘭因絮果的殘痕,我本欲收集,好叫老祖有個念想.....」
'柴胤'并不看她,只看著手里的這朵三生蘭因花,慢慢地說道:「當年贏允年與我爭奪此花,各分其半。我搶到了半朵現在,和整朵未來。今時今日種種,皆為補完此花」
「蘭因絮果?」他扭過頭來:「跟你們有什麼關系?你以為這傳說中的傳說,神話中的神話,有那麼好誕生?是我扔在命運長河里,落在有緣之身。你家那個蛛蘭若,有幸陪它走一段路罷了。」
蘭因絮果的神通,竟是來自于三生蘭因花!這真是難以意想,真是傳說手段!
蛛弦此刻手中無劍,氣息甚衰,只慘聲道:「我家蘭若,心性城府天資,皆是上上之選!即便沒有蘭因絮果,她也能成為一個實至名歸的天榜妖王,成為眾所仰望的強者,成為接過我蛛家旗幟的領袖,成為我妖族的棟梁!大祖您洞見過去未來,不應當看不到這一點。」
她并不敢直接指責,說蛛弦的死與柴胤有關。但話里話外,意思已是很明顯。
柴胤應該為蛛蘭若的死負責,柴胤應當對蛛家做出補償!
蛛家養育蛛蘭若這麼多年,不應該僅僅只是養了一只栽花的盆,且在花開之時就碎掉!
柴胤表情玩味:「你以為是我讓她死她才死在這里?」
「你錯了。」
「你,或者說在背后跟你講述這一切的蛛懿,未免太小瞧我柴胤!」「我柴胤一生行事,何須踏小輩為階?」
「蛛蘭若是生是死,都不會影響三生蘭因花開放。她的神通花,始終會跟這朵花開在一起,因為二者本為一體。」
話說到這里,「柴胤」忽然長劍一掃,這一劍毫不鋒利,就如灑掃庭院一般自然寫意。
但山腰那處早先考驗一眾年輕妖族的密林
,立時齊刷刷地倒下,留下一排排整齊的樹樁。
「我這一劍伐林,莫不是棟梁之材!真能撐起華屋者,能有幾何?如今毀于一旦,時也命也!」
'柴胤」道:「蛛蘭若的確當得起天驕之名,但她遇上了比她更天驕的對手,折鋒于此,這也是她的命!」
蛛弦咬了咬牙:「可是,若無蘭因絮果.....」
「沒有可是。」柴胤不怎麼耐煩地看向她:「這蘭因絮果何來,你家老祖真不知情嗎?回去對蛛懿說,她已經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不要貪得無厭!」蛛弦一時默然。
柴胤的視線從蛛弦身上移開,落到遠處。
姜望和護法神將一逃一追,已經出了神山范圍,不在靈熙華等妖王的視野中。但當然逃不脫柴胤的注視。
他看到玄南公所控制的護法神將,已然憑借超出不止一籌的世界理解,截住了姜望。以神臨境的體魄,斬殺了姜望不知多少回。
他看到不老玉珠的青色,已經只剩十分之一,且還在迅速地褪去。這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很平靜地問了一句:「剛才那個人是誰?」
維持那座神王身的眾神像里,玄南公附于其一,開口道:「是人族雪國新晉真君,號為冬皇,名為謝哀。
據說是兩千年前凜冬仙宮傳人霜仙君許秋辭轉世。」
這份情報說出來,玄南公自己也是怔了一下。謝哀既然是新晉真君,又怎麼認得柴胤?
即便是許秋辭.....兩千年前成名、也在兩千年前身死的霜仙君許秋辭,怎麼認得三千多年前就已經坐死關的柴胤?
時間線對不上!
須知就連自己這封神臺的當代執掌者,也未能第一時間認出柴胤來。
且這個謝哀,還認識三生蘭因花,更對此有先于麂性空的準備。若非柴胤大祖出手,只怕真叫她摘花而去。
疑點重重!
聽罷玄南公的情報,柴胤呵了一聲,才道:「世上不存在轉世這樣的事情。進入源海連意識也要歸于'一。所謂三生,是過去現在未來。前世今生來世,不過是謊言。我做不到轉世,不可能有人做得到。要麼許秋辭從未真正死去,要麼謝哀不是許秋辭。這個人有很大的問題,太古皇城要密切關注。」
柴胤是三千多年前就已經卸任閉關的存在,久不聞音訊,也早已不在太古皇城掌權。
而玄南公是貨真價實的天妖,太古皇城絕對的高層,甚至因為執掌封神臺,算得上是妖皇嫡系。
此刻他分念千萬,一邊維持了神王身的穩定,一邊在聯系太古皇城封神臺、試圖敕封神祗,不浪費這尊神王身,但因為封神臺這條路已經用過,一時還沒有恰當的法子穿透天外無邪,正在頻繁地嘗試各種可能。
在為此二事的情況下。
他還與柴胤溝通,提供情報,思考關于人族冬皇的種種。
還能分念護法神將,以同境體魄,將那個人族天驕殺得狼狽不堪...
天妖之強,并無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