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錫明時,你在我身后。掃會洺時,你為我翼護。如今這是怎麼了?是想為本侯遮羞麼?」
齊夏戰場上的一幕幕,如海潮般涌上心頭。追隨著得勝旗,在血與火之中縱馬······
方元猷許多話哽在喉口,可是嘴笨,說不出來。
姜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若你覺得本侯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那就帶著兄弟們好好表現。」
他眺看島外,看著無垠的海,聲音也隨之遼闊:「校場上沒能拿到的,我們在戰場上拿。」
這一刻方元猷看著他,是真真切切看到了一位立在東國之巔,掌握威權,雄握萬里的大人物!
而不僅僅是齊夏戰場上那個勇武無敵的年輕將軍。
緊握的拳頭抵在心口,他確定這就是他此生追隨的旗幟:「末將領命!」
......
......
武安侯帶甲三千,乘樓船「飛云」離島。
此船配有棘舟兩艘,射月弩三架,絕對算得上是決明島的主力樓船。
射月弩本是弩車形制,是攻城拔寨的大殺器。拆掉車身之后,直接將弩固定在樓船上,更令海族聞風喪膽。
自決明島東去不足三千海里,便是風狂浪疾的「死亡海域」。當然那只是海民的叫法。
與海族搏殺的戰士都清楚,所謂的死亡海域不過是風浪大些,便是一天到晚起龍卷,也死不了幾個人。真正血流成瀑河、魂落如颶風的死亡之域,要在穿透這片海域之后,才能見得。
駕狂風、馭駭浪,齊國工院所創造的巨大樓船,像一塊厚實的陸地在海中平移。
姜望負手立在船頭,直面風浪。
說起來他第一次去迷界,過程并無什麼體驗,崇光真人拎著他,光移物轉,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
離開的時候則是乘的旸谷的灼日飛舟,險遭血王一拳滅頂,驚魂難定,更談不上感受。
唯獨這一次帶兵出征,才是真正的觀風聽浪。
他喜歡這種自握命途的感覺,無論將要面對何種風雨。我又何嘗不是風雨?!
倏然間一道紅光劃破長空,洞穿沉云晦雨。
姜望赤眸一亮,在那赤舟之上,看到一個熟人,當即喚道:「符兄!」灼日飛舟上坐著的三十幾個人齊齊回頭,氣質肅殺,顯然都是旸谷修H。
為首的自飛舟躍下,落在姜望身邊,赫然正是符彥青。
「你這麼快就出海?」他將濕漉漉的長發往后抹,聲音在狂風驟浪里依然清晰。
「練兵雖然練得不怎麼樣,也總歸要去戰場上試試成色。」姜望回罷了,反問道:「你呢?怎麼這時候去迷界?」
符彥青長期在迷界歷練,能以彼時修為在迷界贏得的一切,都早就贏得。在道歷三九一九年,差不多跟姜望同時間回到近海群島,開始謀求神臨。
這些姜望是知曉的。
前幾天更差點旁觀他挑戰陳治濤的一戰,想是在近海群島發展得相當好。
符彥青道:「
我一直在迷界,只是這次特意回來找陳治濤,驗證自我而已。」
他的眉峰很冷,看起來不像玩笑,故讓姜望有些尷尬。
「近海群島這兩年,應該是有很多機會的。」姜侯爺若無其事地道:「我以為符兄會在鎮海盟里大展拳腳呢。」
「統合近海力量,從長遠看當然是好事,短期看也產生了很多發展機會。鎮海盟權柄重,資源多······但我還是習慣了在迷界的生活。」
符彥青搖了搖頭:「不能說習慣,其實待了那麼久,還是很難習慣。
畢竟那地方與現世規則不同,不僅要對抗海族還要時時刻刻防備該死的異化。」
他嘆道:「只是我總覺得·····我是屬于那里的。在近海待不住,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姜望也有些感慨:「可能是因為·······」
符彥青道:「可能是因為我特意回近海挑戰陳治濤,卻沒能打成吧!」
「嗐,這個陳治濤也不知怎麼回事,本來好好的,說不打就不打了。」姜望認真地道:「我那天也等著看戲呢!回頭你們再約,記得叫我一聲。」
符彥青扭頭看了他一陣,終是道:「大齊國侯這個位子······是挺鍛煉人的。」
回想那時候放債。
姓姜的還很質樸。
丁校尉說多少就是多少。
若現時是彼時,那還不得全賴了?
大齊武安侯好像完全聽不懂弦外之音,自顧問道:「符兄現在應當也自掌一島了吧,還是在丁未區域?」
此次行軍的目的地,是在丁卯區域。
這個編號難免會叫姜望想起他奮戰過的地方,曾經由旸谷修士坐鎮的、以一浮島敵五海巢的丁未區域。
想起那個跟他說迷界人族皆袍澤的丁景山。也理所當然地會想起那架璀璨星橋。
時光荏苒,年又一年!
「丁未區域已經沒了。」符彥青道。
姜望愣了一下:「怎麼會,那時候不是已經與浮圖凈土相接?」
他還記得在浮圖凈土遇到的兩個旸谷修士,記得浮圖凈土完全為人族所有,旸谷、釣海樓、決明島,都在彼處設有據點。有浮圖凈土支持,丁未區域怎麼也不該出問題才對。
符彥青看著遠處:「那一次界河變化,除了浮圖凈土之外,丁未區域還接上了娑婆龍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