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說他們還要趕著執行祁帥的軍令。
單單你一個春死軍正將,還掛個「前」字,竟要強征大齊武安侯的坐艦?怎麼想的?什麼條例能支持你?
「還不與我響應?!」吳渡秋怒聲連連,甚至要強行登船:「爾等不識大齊軍法?」
「你知不知道你攔的是誰的坐艦?「方元手按軍刀,嚴肅非常。
「管你是誰!「這位曾與重玄遵談笑風生的春死軍正將,此刻狀若瘋虎,甚至揮動手中染血的斷劍:「若敢不救,今日殺你!」
救援袍澤本是義務,就像他們剛剛毫不猶豫轟擊戰爭兇獸「弩章」,擊殺海族。
但軍令亦有先后,亦有緩急,其中輕重非方元猷所能判斷。
如祁笑這等統帥,著眼滄海,全局落子,爭的不是一時長短。棋子妄起心思,壞了大局,竟是誰的錯?
白先生反復強調過,從軍百例,聽令第一。方元猷毫不猶豫地拔刀出鞘。
甲板上一片拔刀聲!
吳渡秋稍稍清醒了幾分,悲聲道:「再不去人,辛酉浮島就沒了!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本侯被你征召了!」
一襲青衣的姜望出現在甲板上,看著船首前方的吳渡秋,下巴微抬,只道了聲:「怎麼走?」
這艘樓船竟是姜望的坐艦!無論什麼條例,如何征得動!
吳渡秋看著這位年輕一代武勛最隆的軍功候,一時百味雜陳,最后什麼多余的話也沒有說,轉身疾飛:「請隨卑下!」
姜望隨手一抓,將已經傷重的他撈到船上來,聲音仍是平淡的:「指路即可。」
巨大的飛云樓船在辛酉區域翱翔,完成任務的棘舟護衛在樓船左側,另
一艘棘舟亦高飛而起,護衛在右側。
輪值的千名甲士各就其位。
弩張匣,箭上弦,刀出鞘,各個陣紋節點,堆滿了道元石。
里艙正在休息的戰士也紛紛開始披甲,一隊一隊走上甲板來,各結軍陣,各持武械。
氣血繞艦,元氣洶涌。
整艘樓船于此刻完全展現了戰爭姿態,速度開滿十二陣,似一頭蘇醒的惡獸,咆哮著撞出如龍的尾流,毫不掩飾地向辛酉第一浮島馳去。
辛西區域一共有三座浮島,七座海巢,是海族占據很大優勢的區域。三座浮島守望相助倒也維持著脆弱的均勢,鞏固了小部分地盤。
但在三天之前,迎來了劇變。
第三浮島不知為何一夜傾覆,猝不及防的第二浮島也被重創大軍,只能固島自守。
海族大軍幾乎傾巢而出,將第一第二浮島盡數圍住。
吳渡秋作為第一浮島的副島主,殺出重圍只為求援。驟逢迷界位移,幾乎絕望。陡見飛云樓船,才絕處逢生。
此時在樓船之上,死死盯著前方,幾乎將扶手攥破。
當全速前進的飛云號趕到目的地,第一浮島正好被轟破了大陣!海族軍隊如潮水涌上浮島,與守島修士廝殺在一起。
高速迫近的齊國戰船當然也被海族所察覺,從那不斷吹響的號角、迅速回撤的精銳,可以看到海族統帥為解決意外所作出的努力。
可絞殺在一起的大軍,怎有那麼容易再分開?
預備隊便用在此時,兩支千額的海族戰士,迅速結成軍陣,向飛云迎來。
姜望負手立在船頭,看著眼前混雜一片、幾乎敵我難分的戰場,淡淡地說道:「吳將軍,本侯這幾日精讀兵法,頗有所得。
你知道兵法最重要的是哪一句嗎?」
吳渡秋死死盯著那些海族:「未請教?」
姜望輕輕一拍腰側劍,身如青虹貫長日,已入海族軍陣中!吳渡秋還未反應過來。
嗖嗖嗖嗖!
飛云樓船上的所有大弩,什麼蹶張、黃肩當然也包括射月.....威能盡展,箭雨如覆!
===第一百四十章 這是什麼兵法===
飛云樓船上有萬支箭,武安侯無疑是最兇狠、最具威能的那一支!他疾飛在前,萬箭追附其尾。
乍一看,好似整艘飛云樓船起了叛心,人人爭相射殺國侯。但那箭雨如覆,卻無片鋒沾身。
一道青虹倏忽左右,在被箭雨攪亂的軍陣里,根本勢無可阻。戰將級海族?
吹息即滅。統帥級海族?難當一劍!
焰花焚城才落下,身前就轟出了巨大的空白。
姜望從那焰城之中踏出來,已然迫近了那海族王爵。近百名王爵親衛,各展神通,各施真法。
姜望左掌上的幽光倏然褪去,指尖旋繞的七個光球,就這樣突兀地跳出來,炸開無盡燦光,耀顯恐怖的元氣亂流!
有一名統帥級海族,約莫是這位海族王爵的親衛統領,氣息雄渾,神通之光耀眼,橫飛在前。
姜望眸現赤金,一眼看去。
神魂之爭在一念間便已結束,他怎麼飛起來,又怎麼落下去。這一切說起來慢。
但自姜望在樓船上躍起,到他掃清一切障礙,出現在今次圍島的海族領袖面前時,三息未過。
殺天榜新王,斗當世真妖,在妖界幾乎十死無生的局面走回來后,現在的姜望在戰場上,真正詮釋了何為殺敵如割草!
滾滾頭顱落,血灑劍鋒紅。迷界本來沒有天和地。
無非浮島之上視為上,浮島之下視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