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隨手剝開一只囊袋,取出里面貯存的迷晶,淡聲道:「剩下的海巢交給你們自己處理,本侯另有要事。這些囊獸你都趕回去,用海族的資源盡快鞏固島防。」
無損攻下一座海巢,收獲不可謂不豐
吳渡秋看著倉房里的上百只囊獸,一時不知是何心情,但卻本能地答道:「末將領命。」
「吳將軍。「姜望看到這真正軍人的
姿態,又問道:「你說似本侯這等級別的將領,在身負軍令的情況下,有沒有臨機應變的權利?」
「當然!」吳渡秋毫不猶豫地掏心窩子:「戰場瞬息萬變,時機稍縱即逝。若不能臨機而變豈有常勝之師?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別說侯爺了,末將在戰場上,也是要臨陣而決的。您來援救辛酉浮島,于情于理于法,都說得通,想來祁帥也不會苛責。」
「吳將軍是軍中宿將,你說的話,本侯肯定是認可的。吳將軍跟冠軍侯是朋友,想來他若在此,也與我同。」姜望說著,直接話鋒一轉:「你回島之后,跟我的親衛統領方元猷說一聲,讓他自己執行軍令,速去丁卯界域完成協防,我會盡快跟他會合。」
吳渡秋一臉憎。
您說的另有要事,不是去執行原軍令啊?
等等,我吳渡秋的個人意見,怎麼就代表冠軍候了?喂!去哪兒!?
無數疑問堵在喉口,也終停在喉口。因為武安侯已經瀟灑離去。
看著四周火焰有愈灼愈熾的勢頭,他只能「吁吁吁」,先把這些囊曾全部趕出倉房,驅離海巢。
仗是打贏了,虜獲也頗豐,但對吳渡秋來說,真的毫無體驗感。
無論「向導「還是「牧民」,都不太能跟一個春死軍正將沾的上邊。身后是逐漸輝煌的火光,身前是成群的肥大囊獸。
吳渡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驅趕著這些不情不愿的囊獸,往自家浮島飛行。
在這個過程中他忽然想——天子要武安侯學兵法,有意讓武安侯進兵事堂,期待下一個大齊軍神這些很多人都看得明白。但武安侯自己,是否情愿呢?
唉喲,大膽。
他搖頭笑了笑,怎敢拿武安侯比囊獸?
武安侯在妖界時,冠軍侯在迷界。武安侯來迷界時冠軍侯去了妖界。
隨著這兩個絕世天驕聲望愈隆,武功愈盛,他們出現在同一個戰場上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
既是因為雞蛋不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縱然是大齊這樣的天下霸國,也難以承受同時損失兩個絕世天驕的風險。更是因為,無論冠軍侯還是武安侯,已經都具備左右一場大戰勝負的能力,他們出現在同一個戰場,在很多時候都屬于嚴重的資源浪費。
時人謂之「帝國雙壁」,他們也的確能當此譽。放眼天下,同齡人中也罕見其匹。
姜望對重玄遵的欣賞和尊重,從來都是并不掩飾的。當然,他也從不逃避與重玄遵的爭斗或競爭。
在遇到一些問題的時候,他常常會問自己,倘若是重玄遵置于此境,會作何選擇?
當然,重玄遵有時候會換成重玄勝,會換成王長吉,會換成尹觀,甚至于......張臨川。
只不過相對來說,重玄遵直指本真的落子風格,更容易讓他有所感受。離開辛西第二海巢,姜望懷揣著滿滿的迷晶,去尋找下一個界河。
迷晶價值連城,一兩約等于百顆元石。當然這只是基于迷界的特殊情況而產生的畸形價值,在迷界之外恐怕不會得到太多人認可。
不管怎麼說,姜爵爺也短暫地發了一筆財,雖然這些財富,注定要被揮霍。
界河并非恒定之數,在迷界位移之后,有的消失,有的誕生,有時多,有時少。
他是自庚午區域來到的辛酉區域,在援救一座浮島、清洗一座浮島、覆滅一座海巢后,手中那枚代表大齊軍用最高級別的指輿,已經開始零星接收到了一些訊息。
像往常的每一次變動一樣,人族在以最快的速度構建新的與圖,以迎接隨時會發生的挑戰。
姜望自己在飛行的過程里,也不斷向指輿補充信息。
在面對面
的「交流」那麼長時間后,追思加念塵,本來可以精準捕捉目標。但是在迷界這樣的特殊環境,他只能隱約察覺到魚廣淵的留痕——這也已經足夠。
很快找到辛西區域新誕生的另一條界河,姜望毫不吝惜地投入迷晶,在規則穩定的短暫瞬間,穿河而過。
以迷晶為原材特殊制作的渡橋,可以利用最少的迷晶,穩固最長時間的規則。便于大軍通行。普通修士過河,也離不得此寶。
但到了姜望這樣的層次,一息都太久。
他之所以這樣迫急地追逐魚廣淵,以至于都提前想好怎麼跟祁帥打報告,當然不是出于個人的仇恨或憤怒。
魚廣淵在辛酉區域留下的「寵物島」,讓他在憤怒之余,也感受到危險。此賊不死,不知還有多少浮島要遭殃。
那極度血腥的場景、兇殘詭異的圖騰,絕不僅僅是培養新的戰爭兇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