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王咧嘴笑了:「念王倒是個護犢子的。」
因為嘴角越拉越高,所以這個笑容越來越恐怖:「可誰來護孤的犢子?」
死玄王在心里已經罵到了赤牙王和幽影王的祖父輩,這兩個王八蛋,一個上級召回遁,一個養傷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座黃臺界域就調來了兩個新的王爵鎮守。
緊接著就是血王駕臨的消息。
他作為此界唯一一個經歷了全程的王爵,不得不出來迎接。血王之暴虐,天下皆知。
他此來完全是硬著頭皮,甚至都想好了遺言!
「那人族姜望卑鄙狡猾以國侯之尊,行偷襲之事無恥之尤!魚公子若非大意,斷不至淪入他手!」死玄王既不敢回答血王的問題,也不敢不吭聲,更不敢說念王的不是,只能一個勁地痛罵姜望。
「先有白象,后有赤牙。先死萬谷,后失廣淵。」血王的聲音越來越淡:「孤是不是太好說話了,以至于你們都不必對孤負責?」
「卑下惶恐!」死玄王直接跪伏下來:「得知魚公子出事,卑下緊急調動兵馬,第一個率軍追至界河!但卑下顧慮到魚公子在那姜望手中,不敢搏命,恐誤天驕。以至于空握大軍,竟然踟躇,失了戰機,被那姜望逼退.....王上若有責懲,卑下當無怨言!」
血王靜靜地看了他一陣,看得他汗濕重衫,才擺了擺手:「去吧。」
「卑下告退!」死玄王恭恭敬敬地行過禮,倒退許久,退到已經看不太清血王的身影了,才遽然轉身疾飛。
這時一抹額上汗,才發現竟然洇出了幾滴血.....真是生死關頭走一遭!血王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界河,并未在意死玄王的離去。
界河對他來說并非阻礙,即便行走在破碎的規則之中,也不會被規則破壞,因為他乃真王,他即是「真」,他即是規則的體現。
令他沉思的,是這一路趕來的不順利。
作為血裔里最具價值的存在,他對魚廣淵的看顧自然遠勝其他。在收到魚廣淵的求救消息之后,他已是第一時間出發。
但才剛剛進入惑世,他竟然直接失去了對魚廣淵的感應!
有「人族驕命」之稱的姜望,在齊國身份顯赫,身上有什麼抹去求救訊息的東西,也都不足為奇。
對于身成真王的他來說,無非是多費一番手腳。惑世規則混亂,意外頻出。
哪怕是界河這種代表了破碎規則的虹流,也多有不同。
有的界河誕生后,兩岸有規則迷霧存在,一定要在有修行者渡河之后,規則迷霧才會散去,兩岸才能互見。
有的界河無論怎麼樣,此岸都不能見彼岸。永遠要渡過之后,才清楚對面是什麼境況。有的界河就像普通的河流,此岸彼岸隔河相望,沒有半點阻礙。
在惑世位移剛剛發生的這段時間,即便是他血王,也需要等到輿圖重新構建后,才能知道自己該怎麼最快走到目標所在。
當然,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在迷霧中橫沖直撞.....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追尋著心中所感應到的魚廣淵傳遞求救訊息的位置,不斷去靠近。
但惑世是如此混亂的地方。
每一條界河,都有連接任何一個區域的可能。
他常常在跨過界河之后,才發現自己離目標更遠了。
這倒
也無妨,就當他以真王之尊,為海族加速輿圖的構建。
但轉身就一頭撞進了天凈國,與法家真人胥無明對上了一陣....
急于救護血裔的他,廢了很大的工夫才脫身。時間就這樣碎在迷霧里。
等到輿圖稍稍明晰一點,黃臺界域的消息才姍姍來遲地為他所獲知。
當他終于趕到黃臺界域,不僅姜望拖著魚廣淵跑了,就連赤牙王和幽影王都跑了....血王一步邁出,直接踏過界河,再一步,已深入此域中。他毫不吝嗇地展現威嚴,以真王之修為,洞世察界,捕捉姜望的痕跡。
但就在這個時候,面前金光一閃,一支高達數百丈的旗幟撕破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豎在了他的身前!
金色的旗面展開,以血色繡著「宣威」二字。
當此旗出現,一個身高九尺、體魄魁偉、相貌堂堂的金甲將軍,也不容抗拒地撞進了血王的視野。
旸谷三旗將之首,宣威旗將楊奉!
「我正要玩個突然襲擊,親覆黃臺,不意能會血王!"楊奉直接拔刀,咆哮戰意好像將他的披風點燃。
相較于長相兇惡的血王,他的外表實在太符合英雄形象。就連以真人之尊襲擊黃臺界域的意圖,他說得也坦蕩非常,很見光明。
一見拔刀,更是雄傲之舉。
血王誠然兇名在外,他楊奉亦是縱橫迷界的殺星。既然遇到了,還是在這樣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不殺上一場,如何對得起各自背負的威名?
「你想找死,本王也該成全!」血王直接將身撲上那兇暴的氣息,帶起血色的浮影,仿佛席卷鮮血瀚流。
他的嘴上兇狠,招式兇狠,心中卻是警覺。
這次運氣實在不好....
但強者自運,晦云何掩?
他從來走到哪里,殺到哪里,何曾在意山重水復?現在意外頻出,不得不感慨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