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心中暗凜,面上只豪邁大笑,似乎對鰲黃鐘的出現早有意料:“我道會是誰在等我!鰲兄既然現身,何不出陣一會,與我戲于三軍陣前!”
鰲黃鐘淡聲一笑:“不必了。”
這時候涂良材早已傳音送來情報,這個鰲黃鐘乃海族年輕一代名將,近年來于迷界聲名鵲起,其成名之戰,是主導擊破了一座“人族營地”,反建“黃臺”。
姜望洪聲如雷,一副見獵心喜的勇夫姿態:“天驕之爭,應當演盡自我,極致升華!鰲黃鐘,你難道沒有這個膽子嗎?!今日不戰,一生道途難進,我當為你心魔!”
鰲黃鐘的淡笑變成了大笑:“武安侯真是敏而好學啊,這番話好生耳熟!看來在魚廣淵死前,你們聊過很久!”
姜望不激動了,淡淡問道:“你們很熟?”
鰲黃鐘笑道:“當初魚廣淵被驕命按著打的時候,他就是這番說辭。”
“然后呢?”姜望問。
他一邊聊天,一邊抬指示意大軍繼續進攻。
鰲黃鐘一邊指揮海族軍隊防守,一邊語氣輕松地道:“驕命就放開了他,讓他好生準備……然后魚廣淵便帶了五個王爵一起去圍毆驕命。”
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地樂,顯然對魚廣淵的這段歷史印象很深刻。
“那他確實是好生準備了。”姜望饒有興致:“結果怎麼樣?”
鰲黃鐘聳了聳肩膀:“六個都被驕命揍了。”
兩位強者就在這大軍激烈攻防的時刻,旁若無物地閑聊起來。
雖箭矢橫空,術法照身。
他們意態從容,如坐閑庭。
姜望溫文有禮:“我與鰲兄一見如故,著實有幾分手癢,咱們切磋幾合,怎麼樣?只是切磋而已,三五回合的事情。
想來海族天驕,也不至于怕了人族。”
鰲黃鐘滿臉無辜:“我連魚廣淵都打不過,自然也打不過你。”
他如此誠實,倒讓這個“將”激不下去。
姜望于是豎掌。
大軍攻勢驟停!
“鰲黃鐘是個有趣的,本侯不忍傷他。且放此巢,去下一個地方!”姜望宣聲作罷,便轉身走回艙室。
任由鰲黃鐘在身后喊些什麼“再聊兩句”、“有種別走”,一去不回頭。
整個武安大軍,也如姜望這般,說走就走,有序拔陣。前一刻還攻勢如火,下一刻就兵退如潮。
倒是讓這第一海巢上的海族戰士面面相覷。
鰲黃鐘也停了叫囂。
他深知雖然姜望走得很堅決,他怎麼叫罵都沒用,但只要他前腳邁出海巢,姜望后腳就要踩上他的腳背來。
“王上。”一員武將飛在鰲黃鐘身后:“接下來怎麼辦?”
鰲黃鐘自語道:“觀其戰陣指揮,頗多滯澀。我若與之實力相當,必可引軍破之。但觀其軍勢,來時波瀾壯闊,去時斬釘截鐵。又不愧軍功得侯。如此反差。難道之前指揮進攻的,另有其人?又或他在故意示弱,賣破綻于我?”
在下屬的沉默中,他從懷里取出一張氣息古老的旗盤。
這張旗盤的繪紋華麗非常,但又淵古深妙,仿佛從久遠的時代走來。
事實上它的確是從龍族人族共治現世之時代傳下來的寶物,非是鰲黃鐘這等出身顯赫的王爵,根本不能觸及。
甚至于它的身份象征,更強于它的功用。
“我們怎麼做,就看他怎麼做吧。他現在想釣我們出去呢!”鰲黃鐘平靜地說道:“這人不容易對付,要慢慢來熬。”
……
……
血王魚新周,確實從未覺得如此煎熬!
像他也是天驕成名,一路神話般地崛起,終成一代真王,在真王層次里,亦是數得著的強者!
但最優秀的血裔就那麼被擒走了,他親自來追,卻也遲遲追不回一個影子!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他也愈發焦切。
踏過界河,滿腔暴虐無處發作,忽見前方橫著一座肉山!
血王心中驀地一冷。
這是一位顯出了海主本相,亦被輕易殺死的王爵。
這是他另外派出去追回魚廣淵的強者。
怎麼無聲無息地就被殺死了,又在這里被自己遇到?
他拔高身形,果然看到遠處還有一具尸體,同樣的毫無波瀾的死狀。
至此,他麾下最擅長追蹤的兩位王爵,便已經被抹了干凈。
誰干的?
血王心中殺意沸騰。
“我道是誰!”一個鶴眸短須的道者,正踏風而來,遠遠就是一巴掌,如天傾倒覆:“血王今日怎得閑情,與這些個嘍啰來此同游?!”
其聲瀟灑,其勢雄魄!
血王瞳孔一縮,身挪勢轉。
這幾年鎮守蒼梧境的真人孟嶼!他如何認不得?!
此人曾是誅魔軍統帥位置的有力競爭者,在與殷孝恒的競爭中,輸了一分軍略,才拱手讓職。
那可是景八甲!
孟嶼的實力,自然不必多說。
而細數這一路,連遇法家真人胥無明,宣威旗將楊奉,再加上這孟嶼。
簡直是三陽開泰,鴻運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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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懸刀掛門===
很多人都聽說過,道門三圣地之一的蓬萊島就在海外。但誰也不知道蓬萊島的真實方位。唯有一代又一代的蓬萊島強者,入則潛修,出則鎮世,在不斷宣示著這個道門圣地的存在。
如這真人孟嶼,便是其一。
此人鎮守蒼梧境已經六年,與不少海族真王都交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