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王雖未與之爭鋒過,但也久聞其名,略知其手段。
明白這不是能夠輕易擺脫的對手。一見即避身,話都不多說一句,體內一節一節,發出爆竹般的密集炸響。
噼啪噼啪噼啪!!
這句蘊藏恐怖力量的真王軀殼,在千分之一息的時間里,就已經徹底地崩解為道則,而又具體地表現為血光,散成百種、千道、萬縷。
血分陰陽,有五行,三牲各異,四方不同。
或陰毒,或炙烈,或冰冷,或腐蝕。
艷色暗色褐色,一種血色竟得千百樣,就此飛散開,像沖天的血色煙花!
它們體現的是血王對「血」之字的絕對掌控。
這些血光陰暗不定、長短不一地散向所有方位,或快或慢,忽隱忽現,根本沒有精準捕捉的可能。
血王避戰之意,再明朗不過。
但血光之上的所謂明朗,忽似雪山崩塌!
這里沒有「天」,所以先體現出來「天」的概念,而后天穹下壓。
這里沒有「地」,然而在孟嶼的腳下,大地無限延伸,無盡承載,永恒存在。
那倒扣的明朗,托舉一切的厚重……
是所謂天圓地方!
傳承自蓬萊島根本道典《高圣太上玉宸經》中的無上秘法,是造化四十九術中的天演術。
孟嶼神臨之時即以此術叩門,后來更是推陳出新、發揚光大,將此術生生上推了九個排名!
千萬道炸開的血光煙花,就這樣倉促地頓止在高處,凝結成一副短暫的華麗畫卷。
無聲碰撞的道則,勾劃出如夢似幻的隱約波瀾。
好大的手筆!
與血王只是初見,孟嶼就毫無保留地出手,直接封鎖了一方界域!
只是偶遇,本來各有忌憚,本該驚鴻一瞥,他卻動如山崩。
孟嶼又何嘗看不明白,此時的血王連遭大戰,雖未有什麼致命傷勢在身,卻也耗力頗巨。若要搏殺此獠,正當其時。
殺死血王對整個迷界戰局都有重大意義,于他自已更是一份豐厚資糧。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嘭!
炙熱的獵焰雄城從天而降,毫無保留地轟在護巢大陣的光幕上,炸開成無數朵燦爛的焰花。
將這幅激烈的戰爭畫面,妝點出幾分喜慶來。
親衛統領方元猷問曰:「海族名將鰲黃鐘在,為之奈何?」
武安侯答曰:「丁卯區域海巢有六座,豈有六個鰲黃鐘在?兵法之道,在以眾凜寡、以強擊弱!」
姜望果斷自丁卯第一海巢撤軍,馬上又殺向丁卯第二海巢。
且一到此地,就發起了猛攻!
不僅調度戰陣輪番轟擊,更是親自出手,與各種軍械一同攻城。
焰城最直接的轟擊過后,焰花開遍護巢大陣的光幕。又在海族守軍源源不斷的支持下,被護巢大陣的力量,一朵一朵地撲滅。
以姜望如今的實力,調集起天地元力來,直如嘯山吞海。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已是風暴的中心。
什麼別的道術都不用,就是一記又一記的焰花焚城,強攻猛打,給予護巢大陣最直接的壓力。
護巢大陣有成千上萬種,但這等覆蓋整個海
巢的光幕,其運行過程都是要保持能源的流動性,要有隨時將巨大防御力量匯聚到某一塊區域甚至某一個點的能力。
姜望所指揮實施的多點開花的轟擊戰術,就是最直接地阻擾大陣運行的方式。
在如此密集的強力轟擊下,海族守軍只要一個跟不上,就會被轟開缺口從而轟破防御。
姜望好像完全不在意道元損耗,焰花焚城是一座接著一座地釋放。他盡情地施展著這門超品道術的威能,驗證他對眼前這座護巢大陣的薄弱點的判斷,越戰越顯激動,甚至脫離軍勢,繞海巢而飛,好像也完全不注意自身的防御。
若有海族強者覷機來襲,這會大約就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可惜這座丁卯第二海巢安靜得很,鋼鐵蜂巢般的通道,只成為軍械和法術洪流的出口。連個叫陣的都沒有!
姜望心中已然有了判斷,但只是加緊攻勢,越顯急切。
就在這座護巢大陣的光幕開始搖晃時,猛然探出一只蔚藍色的元氣大手,將漫天焰花一抓而空。
「真是何處不相逢」鰲黃鐘從那黑幽幽鋼鐵通道里飛出來,看著姜望。
戰袍飄揚,甲葉如鱗,臉上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從容微笑。
姜望亦笑:「看來你覺得這是你我之前的緣分。」
「冥冥之中有天定。」鰲黃鐘道:「忽然想起來,你別號青羊,我名黃鐘,確實有緣!」
姜望也不多言,直接踏上甲板,號令大軍撤退。
方元猷震驚莫名,終是忍不住道:「難道真有六個鰲黃鐘?」
姜望不去理會這麼愚蠢的問題,只道:「在這些海巢全都對他不設防的情況下,有很多辦法可以做到這一點。比如……一門名為咫尺天涯的頂級神通。」
方元猷愁眉不展:「若真的天涯于他為咫尺,那此方界域的幾座海巢,咱們恐怕一座也難拿下。
」
鰲黃鐘雖然個體戰力不及侯爺,荷載三千甲士的飛云樓船,或也能成為戰場上橫沖直撞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