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戰旗,弄影神通!
來者正是符彥青!
他即是率軍進攻鰲黃鐘所鎮界河的主將。
鰲黃鐘料定人族大軍即便過河,也要吃他空城一計,不敢貿然行事。這當中爭取的時間空當,足夠他擒殺姜望而后返。
但他不知道他面對的是符彥青。
身懷弄影神通的符彥青,在萬軍之中亦是來去自如,如何不敢過河,不敢橫趟?
他迅速摸清情況,引軍在廣闊的娑婆龍域里橫沖直撞,卻恰好捕捉到了伐世軍的蹤跡,一路逐來此地,于關鍵的時刻出手,一舉截斷鰲黃鐘之軍勢!
這當然算得上姜望的又一次好運氣。
而他從來擅長把握機會,在海族軍陣里連轉連折,像一道曲折的青色雷電,瞬間噼落鰭乘,劍削敵首!
在長相思斬落敵顱、鮮血狂飆的同時,姜望便已意識到……此亦傀身!
“旗孝謙已死!”他高聲雄喝,聲作雷霆滾滾:“還有誰來試劍!”
聲音為他所掌,根本不容解釋。
旗孝謙的傀身能夠騙過他姜望,必然要先騙過他自己的部下。因為拱衛他的那些海族戰士,不可能全不露破綻。
故而此道雷聲一出,穩如山岳的這道軍陣防線,頃刻便千瘡百孔,裂隙遍處。
三昧真火在巨獸鰭乘身上迅速蔓延,姜望踏足而起,直赴中軍。
耳仙人坐觀自在耳,他在陷入混亂的海族軍隊里,準確找到了旗孝謙躲藏的身影。
不必溝通,身后的一切交給陳治濤,交給符彥青,交給方元猷。他要獨來,斬將奪旗!
大軍如海,他似孤舟獨行。
破浪濤,斷兵煞,此意甚決!
他的狀態并不好,可他自信能殺旗孝謙。他也希望旗孝謙有反殺他的信心,他在旗孝謙的眼睛里,看到過強者的自信。
四目相對,視線接觸,神魂將起……
然后姜望便聽到了一聲尖利至極的銳響,此聲尖銳到,聲聞仙態都險些沒能捕捉!
而乾陽赤童梭巡四處,視野里已經丟失了旗孝謙!只有茫茫海族軍隊里的一道殘影,被跌跌撞撞的海族戰士輕易擠破了,如煙散去。
不是什麼如鰲黃鐘般的陣旗的力量,也非是類似于遲尺天涯的神通。
就只是速度,純粹的速度!
一念殺意起,旗孝謙已無蹤。
跑得太快太果斷。
這樣的才能卓異的將領,怎麼一點險都不肯冒,如何就輕易放棄了軍隊?
姜望愕然,但沒有時間感慨,抬手即是一道焰花焚城,砸在了已經士氣跌落的海族大軍之中,讓烈焰開出鮮花,讓混亂變成潰散。
“吾已擊破此陣!
”
沒有核心將領組織,沒有軍陣聚力,此身是勐犸入蟻群。
他的聲音化作刀槍劍戟,四處殺伐。
他的劍光好似明月初升,潑雪大地。
在華麗的煙甲中,是充血過而格外冷硬的眼睛。
在青色的戰靴之下,是熊熊燃燒、不容撲滅的烈焰。
是千軍潰散,恐懼痛嚎!
他就這樣殺回來,似神似魔,飛向懸停高穹的飛云樓船,高高越過此船去,面迎正回軍與符彥青廝殺的鰲黃鐘——
“爾輩亦名將,黃泉路上,不好叫旗孝謙孤單!”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姜望從來不知兵===
旗孝謙死了?!
鰲黃鐘一時驚愕難言。
在他的認知里,海族年輕一輩,他鰲黃鐘的軍略,當為全軍第一。
旗孝謙亦能說是全軍第一,但旗孝謙的“全”,是保全的全。
這家伙總能以最少的折損率,完成軍事目標。就算任務太難,沒法完成,也總能全身而退。
怎麼會這樣快的喪生于姜望劍下?
但有身負血源神通魚廣淵授首在前,姜望的劍實在很有說服力。
號稱“血源不滅身不死”、公認最難殺的魚廣淵都死了,他自己也在姜望的追殺下幾度懸危,旗孝謙如何死不得?
鰲黃鐘是個果決的,尤其事關身家性命,立即就使出殺手锏。甩手一抖,一支信箭升空——
刷!
信箭堪堪起步,就被一劍斬滅。
姜望以如此恐怖的速度撲近了,先斬信箭再斬兵煞,破入煞云中。
鰲黃鐘遍身流光,不曾照影。但姜望的赤色煙甲之下,有暗影流動。影中閃電般躍出黑黝黝的刺客,一共五名,立身五行,影身影刃穿行在影的規則中,一瞬間撲殺至鰲黃鐘身前!
此刻旸谷大軍以旗為鋒,正穿插在伐世軍陣中。伐世軍雖驚未亂,在鰲黃鐘出色的調度下,迅速轉化為向內絞殺的鯊齒陣。
而符彥青與姜望聯手,竟視煞云如無物,直撲主將!
鰲黃鐘搖身顯化海主本相,化為一頭數十丈高的巨鰲,腿如立柱、甲似石巖,利齒交錯于巨口中。
僅此已是山岳不可摧,但對手畢竟殺力太強。
于是怒翻底牌,大吼一聲——
“真王助我!”
轟!!
乾陽赤瞳極目雖遠,但視野中的一切,仿佛變得特別緩慢。
披甲執劍的姜望,和踏于五行的暗影刺客,全都受阻于那不可摧破的厚甲前。
而有一團巨大的火球,從高天轟落,把萬里陰云,破成了熾光赤霞。
那是一尊熊熊燃燒的、強者的身影!
以沛莫能御的姿態降臨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