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于桃花仙這樣的真君強者來說,他本是有拒絕的權利的。
虞禮陽氣沖沖地道:「把你送走后,我馬上就說走,但那個老頭死活不肯走,非要反伐敵酋。我也只好留下來陪他.....要不然不成賣國賊了嗎!?」
姜望竟無言以對。
虞禮陽又喊了一句口號:「我對大齊忠心耿耿!!」
他頓了頓:「這句話你記得轉述。」姜望莫名其妙:「我轉述給誰?」
「轉給述,明白嗎?」虞禮陽混不吝地道。姜望:-
「你這是什麼表情。」虞禮陽頗為不滿:「你不是天子近臣,臨淄有名的東華派嘛!」
虞禮陽越扯越遠,姜望越聽越糊涂:「什麼東華派?」
「就是常在東華閣晃悠的那幾個。」虞禮陽歪頭看著他:「近些年,除了李正書,就數你去得最勤。是也不是?」
什麼亂七八糟的!
姜望道:「我每回去東華閣,都是有要緊事!」
「這不用跟我說。」虞禮陽豎掌截話:「我也是聽人傳的。」
姜望語帶譏誚:「那您可真是沒閑著。」
「裁花煮酒日復日,夢枕香山年又年!」
虞禮陽吟罷一句,頗多感慨:「閑著的時候,總想著什麼時候出來走走。這好不容易讓你出來了吧,又覺得不如閑著.....」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給齊廷賣命,真不是個輕松的活計.....他們給完俸祿,是真要買你的命啊!」
姜望不聽他這些牢騷,只感受到這位衍道真君體內的力量越來越澎湃,遂中止了道元的輸送:「您的傷可以了嗎?」
「什麼傷?」虞禮陽一把推開他,已是生龍活虎的樣子:「誰受傷了?區區海族,能耐我虞禮陽何?」
姜望深吸一口氣,指著自己的耳朵道:「很顯然是我受傷了。
"
虞禮陽瞧了一眼:「我看也不是很嚴重。」
說罷一拽姜望,便拉著他直上高天:「莫要偷女干耍滑,且與我上戰場,為大齊爭光!」
一路桃花掠影。一路春風相送。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今夕何夕===
姜望同虞禮陽「把臂同游」,享受了一場衍道層次的風馳電掣。
「嗯?」姜某人睜開乾陽赤瞳,才勉強看清一掠而過的風景:「這好像不是去龍禪嶺的方向?」
「打仗當然要先觀察地形,此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虞禮陽理所當然地道。
姜望想了想,道:「有曹帥在,這些都不必擔心。」
虞禮陽踏步高穹,目巡山河:「這娑婆龍域平時可是不會開放,好容易來一次,怎能不一賞全景?呃,我是說,我為篤侯查缺補漏。」
姜望頗是認真地道:「篤侯用兵,號稱「無漏」,從不出錯。」
曹皆用兵有沒有缺漏,他這個前大夏岷王能不知道嗎?
大夏滿朝文武,恨不得在鋼板上盯出一條縫隙,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齊軍推進。那種毫無喘氣空間的窒息感,任誰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你看。」虞禮陽抬手指著下方:「看到「香檀樹海」了嗎?你覺得它像什麼?」
在如此高處俯瞰蒼茫大地,高大挺拔的龍息香檀樹,也只如木簽一般。所謂「香檀樹海」,也是微縮的一團。
倒是翠色尤顯,未散盡的血氣斑斑,嵌在盆地之中,于龍域大地上,有相當清晰的標識。
姜望的注意力被轉移了,認真地看了看:「像一只碗?」
虞禮陽沉默了一下,帶著姜望又走一步:「那里就是龍禪嶺了,從這里看,你說它像什麼?」
深入龍域數千里,方見龍禪嶺。
此嶺并不顯高,但本在高原上。
山脊曲回,恍似龍伏。而石刻嚴整,瞧來莊嚴肅穆。整個龍禪嶺都被兵煞所籠罩,竟不知其中藏了多少海族精銳,也因此這座嶺上的具體情況,并不能被視線捕捉。
姜望喃喃道:「像一尊巨大的龍形神像,臥在供案上。」
高原如供案,山嶺如塑像。恍惚有一種神性的威嚴。
虞禮陽回身遙指:「你再看香檀樹海,現在像什麼?」
姜望一時動容:「像一個巨大的香爐!」
若香檀樹海所在的盆地如香爐,那直干葉薄的龍息香檀樹,當然就是香爐里奉神的檀香。
「在事實上它們也的確能勾勒整體的天地之陣,遙相呼應。所以從壬午界域那一路過來,香檀樹海是必經之路,也是必破之陣地。」虞禮陽語帶贊嘆:「我方才望氣,發現你兩次率軍經行這里,還用血煞打破了香檀樹海的格局,不可謂不敏銳。」
倒不曾想虞禮陽還有望氣的功夫,可謂多才多藝。
姜望誠實地道:「其實我沒有想那麼多。第一次經行香檀樹海,純粹是誤打誤撞,急于逃生,到處亂闖。第二次則是因循舊路,習慣使然。另外領軍在香檀樹海血戰的,是旸谷的商鳳臣,并不是我。我只是提了建議。」
虞禮陽若有所思:「那你的運氣很不錯。」
說話間他拽著姜望一轉身:「走,風景已看過,咱們去找曹帥。」
姜望沒覺得自己看了什麼風景,也不太能理解這時候轉身:「我們都已經快到龍禪嶺,何必再倒轉回去?不如先為前鋒試陣——」
「太年輕!」虞禮陽打斷道:「主帥無令,你我巡行。
龍禪嶺皇主壓陣,屯駐大軍。你我碰上去,勝難得功,敗則有過,更甚者,傷肢體、殘肺腑,何其不智——」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姜望的表情,便又換了一套說辭:「此行以篤侯爵最高、位最重,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