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列兵家頂級神通,煞氣無雙。因為握此神通無庸者,歷來是名將之證。
姞蘭先自出手到現在,演化神通之多,已是難以計算,竟還能把握此等神通,實在令人驚懼!
其他人或許會意外姞蘭先的手段之多,軒轅朔當然不會。當年生死相爭,姞蘭先用盡手段,依舊被他打死!
幾乎是在姞蘭先低頭俯瞰沙場的時候,他亦在天涯臺上抬頭,斗笠斜舉、容光流玉。
凄風苦雨中,裝扮落魄的他,只是露了一個額頭、一雙眼睛,那與生俱來的貴氣,便再也遮掩不住。
明月之中倒映的覆海的臉,已是難得的美男子,而他容色更甚。只是多了一份沉重壓抑,少了一份舒緩灑脫。
當他的眼晴自斗笠之下露出來,天穹也張開一道裂隙!它打開的不僅僅是空間,不僅僅是這片天,仿佛也接續了古老的時光……再見偉大!荒古的氣息彌漫而出,古老的祭歌響徹天地。
甚至于裂隙未開之前,先有凝如實質的壓力,使人身心俱懾,頹然欲伏。而裂隙一開,迷界之中,無論人族海族,一時倒如漬堤,大片大片的拜服。
那道天之裂隙尚只是一條絲線般的細縫,人們已經可以看到其間涌動的金色,帶著至高無上、御極八方的威嚴,如巖漿奔流!神通,帝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為人皇后裔,向上古借威嚴。
上古第二位人皇有熊氏,乃遠古人皇燧人氏八賢臣之一,名為「軒轅」,尊為「有熊氏」。在燧人氏道消后,繼承了守護人族的責任。
庇護人族度過了漫長的上古時代,一生功績無數。
其中有兩件,彪炳古今。一是在上古時代中期,構筑萬妖之門,永絕妖族反攻之望,結束了與妖族曠日彌久的舉族血戰。二是在執政生涯末期,擊殺魔祖,終結魔潮。
「擊殺魔祖」和「終結魔潮」,其實可以算作兩件事情。因為魔祖死時,已經「天下皆魔」。魔祖死后,魔潮也遠未平息。這兩件事情的
前后時間跨度之大,要以十萬年來計。
便是到了道歷新啟的今日,魔潮盡隔斷于無盡流沙后,誰又能說已然殺盡世間魔?更有甚者,天外魔易阻,心中魔難除也!
上古人皇威壓萬界,一世雄魁,袖籠罩在上古時代的威嚴被「借來」現世,那是何等恐怖的概念?什麼絕世名將,什麼百萬雄師,盡與拜服!
但也同樣是在這個時候,那永寧海域的海底,千萬只如永夜明燈般的鱗眼……盡皆轉向!它們還被規則釣線糾纏著,故而轉向是痛苦的過程故而鱗眼中血流蜿蜒。
可是痛苦須得臣服于皋皆的意志,命運應為雄圖轉折!
所有的鱗眼,全都看向天涯臺,看到那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萬瞳相注,不移寸芒。視線之重何止山岳,執念之深,何止天傾!
凡有水流處,皋皆無所不知。他非全知而近全知,軒轅朔了解他、研究他、垂釣他,他其實也了解軒轅朔。
說白了,若是他放棄托舉族群、放棄鎮平海域,真佃神龍擺尾上高天,一身輕松地與軒轅朔捉對廝殺,也未見得誰生誰死!此時寧愿自創而視軒轅朔,鱗眼中的血線盡數橫于天穹。
軒轅朔以帝臨神通睜開的天隙,在這一刻被皋皆的痛苦血線縫上了!那上古人皇的威嚴,即被阻截在上古時代,不得降臨!
天穹那扭曲的血線,像一條丑陋的血蜈蚣。
就像千瘡百孔、怪模怪樣的皋皆,以如此匪夷所思的強大,卻長伏深海,不見天日。可誰能說他丑陋?
此刻再無所礙,姞蘭先以兵主對曹皆。
神通在不同者的手中,亦有不同的體現。姞蘭先固然不是楊鎮,不能復刻「萬軍相益、生死洪流」,但身兼海族人族兩族之長,一生征戰無數的他,于兵道也有自己獨特的理解,等閑不輸于人。
這一時令指既向,便有兵煞沖天。隙開天穹,血線縫之。
天穹之下是明月,明月之下是戰場。此刻姞蘭先戟指而下,好似血云壓烏云,若是等閑兵家,復現兵主神通的姞蘭先,心念一動,即可使兵煞倒戈。也就是曹皆在此,對兵陣的掌控滴水不漏,才有這硬碰硬的機會。
兩處軍陣,都在沖鋒!
「兵仙?」曹皆只道了聲:「今何在?!」
他從來不是一個狂妄的性格,但在戰場之上他敢于面對任何敵人。別說是擬化兵仙神通的姞蘭先,便是真的兵仙楊鎮在這里,他也要碰一碰。戰場勝負唯刀兵!
不在名號,不在口舌。
曹皆點兵之「沙場」,根本半點猶疑也無,沖鋒起來,有進無退,如此殺向姞蘭先一身獨握之萬軍。他不會去想,若是春死軍在此如何,若是天覆軍在此又如何。他只問,如何爭勝在此刻。
己西界域里,那聚集的龐大軍陣中,不斷有戰士倒下。
但兵煞沖天,豈見回頭?
神通與神通的廝殺,殺出了血肉之軀橫飛的殘酷。兵道與兵道的碰撞,萬法辟易!
在這烏云與血云之上,姞蘭先仍然意態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