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身死道消,一切成煙。
余北斗卻覷機走來,借爐自用!葤
一如卜廉殘念走,他補位見絕巔。一如人族海族大戰,他游走其間,順勢熬血王、鎖翼王。及至此刻對三條超脫路的利用,雖是借了覆海的布置,也不得不叫人贊一聲“果然算盡”!
他確然干涉了軒轅朔和皋皆的斗爭,且比人們想象的干預更深。他直接利用他們!
那麼軒轅朔和皋皆,會同意嗎?
余北斗再強也不是覆海,缺乏足夠把控局面的力量。
人們只看到,無論近海、迷界、滄海,天地之間,月光明亮。
軒轅朔并無二話,獨坐天涯臺的他,只是再一次加注,在三條戰線同時發力,逼得皋皆抵力相對。甚至與皋皆對耗道則本源!
萬萬沒有想到,軒轅朔瞬間就把二者之間的交鋒推至了最后時刻!葤
原本他們的默契,是在此輪明月高升宇宙后,再來毫無保留的廝殺。未曾料想余北斗乘鷹而來,將一切都改變。
皋皆措手不及,卻也只能跟上。當此之時,再無退路!
他只要退一步,天涯臺海獸盡死,天穹帝臨降世,整個迷界的控制權也失守。當軒轅朔放棄退路,一直與之糾纏的他,也不存在退路了。
而對軒轅朔來說。
上古人皇就是因為大戰魔祖之時傷了根本,才會在終結魔潮之后就死去。
軒轅朔身為上古人皇的嫡脈后裔,比誰都知道魔祖祝由的可怕,對于煉化血魔、阻止八大魔身相合這件事,當然只有支持。
甚至是不惜所有的支持!葤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余北斗的確是算死了他,而他也默然承受,不置一詞。
軒轅這個姓氏,是他的榮耀,也是他必須要背負的責任。
姞燕如總說他走得太慢,太不輕快,他從不辯解,因為他肩上太重!
若為人族整體考慮,湮滅魔祖復蘇的可能性,要比他軒轅朔成就超脫更為重要,重要得多!
囚禁了血魔的血色八卦籠,就那麼自然地出現在明月中。一點血色暈染開,頃刻明月作血月。
余北斗一腳踩下,直接踩碎了巨鷹骨架,叫每一根骨骼都落在明月之下,化為柴薪,熱烈地燃燒起來。
他以血王為引,開命占血眼。葤
以血占為籠,送血魔入爐中。
以軒轅朔與皋皆兩條超脫路的相爭為烈火。
以翼王之骨架為柴薪。
衍道只是他的手段,不是他的目的。
絕巔只是他的途徑,不是他看到的風景。
若只求絕巔,血占豈曰不可?若是余南箕還活著,他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命占之術以人為本,血占之術強求犧牲,他不為也。葤
他從未奢求超脫。
他所要的,從來都是誅除血魔!
那演化了的、代表了萬界荒墓八大魔身之一的古老血魔!
斷魂峽里自插一目,鐵律籠中枯坐兩年。
他意如此,從未更迭。
他要終結命占一途萬古的讖言,要粉碎魔祖滅世的傳說,要以一己之力,終結魔祖復生的可能!
這一刻天穹血月高懸,烈火騰騰,魔影掙扎其間。葤
人族海族盡皆仰望,滿天星辰亦無聲息!
姜望亦是那仰望血月的一個,他只覺得今天的余北斗不一樣,很不一樣!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而后光影流轉,一切都在急速的變化!
當視野里的一切都定下來,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條熟悉的街道上,騎著一匹熟悉的紅馬,而前面牽著馬帶他走的老人,卻不正是余北斗?
他當然記得。
他當然記得在這條臨淄長街。這個老人牽著騎馬的他,走馬觀花,看遍街上百姓的一生。
難道后來經歷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臨淄所看到的“未來”?葤
姜望心中既驚又詫。
余北斗卻回過頭來,開口就罵:“發什麼愣呢小崽子?還當我是騙子?”
此時的余北斗,眼還未盲。穿得不甚講究,但儀態稍微端正點,就很有騙人的氣場。
姜望道:“還有沒有護身符?賣我一千個!”
余北斗嘖了一聲:“你大有長進。”
姜望自不會再似初見那樣警惕,翻身下馬,認認真真地彎腰行禮:“謝謝您的刀幣,在妖界救了我一命。”
余北斗擺手道:“不用急著謝,要還的。”葤
“不知前輩要我做什麼?”姜望很認真地道。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認真答應的事情,一定會拿命來完成。
余北斗瞇著眼睛看他,忽然笑了:“在心里懷念我。”
姜望沉默,而在沉默中有了不幸的感覺。
“哭喪著個臉干什麼?”余北斗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姞蘭先都說你長得不怎麼樣了,再這樣就更難看!”
“一定要如此嗎?”姜望問。
“一定要如此。”余北斗笑。葤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姜望又問。
“或許有吧。”余北斗嘿嘿地笑:“但是我想不到。”
魔祖祝由,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在人族贏得與妖族的全面戰爭,正式成為現世主宰后,還以一己之力,掀起魔潮滅世。
上古人皇雖然擊敗祂,也因祂而死。
中古成道的世尊,都對魔潮心有余悸!
廣袤現世,至今仍有上古魔窟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