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光也將他觸及。
他也隨之消失了!
……
在星月原的夜晚,常常會讓人恍忽,因為夜幕如此低垂,仿佛抬手可摘星辰。但對強者來說,這其實不是錯覺。
今夜有人推開了宇宙眾妙之門,于此一步能登天!
在這個本該普通的夜晚,離開的不止是姜望,不止是凈禮。
當他們的臥室發生變故時,第一個察覺到異常的,是與他們住在同一層的墨家高手戲命。
姜望安排他住在十二層,本意是自己和凈禮就近監督,以此控制風險。
戲命當然也感受得到姜望對他的警惕。
當隔壁傳來如此澎湃的星力波動,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為了祝唯我和凰今默,姜望要對我動手!
他心中的第一個問題是——這樣做有什麼找死之外的意義?
緊接著就是反擊。
強大如他,敢在白玉京酒樓就這麼住下來,還是在姜望已經明確表態祝唯我和凰今默的事情無法溝通后,仍然堅持住完最后一晚……他自然并不存在畏懼。
他不去思考姜望的動機,只想給姜望一個教訓。
彼方以星光為陣,想必樓外此刻盡是殺著。
他果斷地反向而走。
單手結印自虛空拉出一只兇厲手弩,騰身而起的瞬間身上已覆甲胃,遍身青焰燃起,不逃反進,先一步撞進姜望的房間——
他撞進了燦爛的星光里!
如石沉海而不見。
這是什麼陷阱?!
……
磅礴星力極其突兀地侵入感知,驚擾的不止一人清夢。
同在十二層的連玉嬋一躍而起,雙劍倒持在手,步履點落無聲。瞬間就撲至姜望房間,身似彩蝶入光海。
美眸之中卻并未看到姜望,只看到無窮星海里,矗立著一扇古老而玄秘的門戶。
她縱身欲退,想要多做觀察,伺機而動。但已經身不由己,為星光裹挾,茫然撲進此門中。
……
樓上平地起驚雷,住在樓下的兩位天驕當然不會毫無察覺。
白玉瑕更早察覺到樓上的動靜,但林羨之無拘使得他更先沖進姜望的房間……也更先消失在星海里。
身縱劍氣的白玉瑕緊隨其后,想要抵抗那撲面而來的星光,在星河之中尋見姜望,卻被星光所席卷。
磅礴無盡的星光,幾乎填塞了整個白玉京酒樓。
從頂層一直沖到底層,又卷回頂層去。驟光一閃,自此無蹤。
今夜的星月原風平浪靜。
今夜的白玉京酒樓寂寞無人。
后院的廚房里還溫著粥,煨著湯,有咕嚕咕嚕的聲響。
暫時還沒想好去哪里、去干什麼的夏國遺民韓紹,在蹭吃蹭喝好些天后的今夜,還縮在柴房里,睡得正香……
……
啪!
美好的一天,從一個清脆的耳巴子開始。
長相很是粗橫的韓紹,正做著成功復國、手刃田安平的美夢,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像一柄突然出現的鋼刀,野蠻地斬碎了他的夢。
他無辜地捂著臉醒過來,睜眼看到的是密密麻麻攢到一起的臉。
白玉京酒樓的伙計廚子各色人等,都圍攏著他,七嘴八舌——
“東家哪里去了?”
“白掌柜呢?”
“林護院呢?”
“狗賊還我連姑娘!!”
“怎麼樓里一個人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
韓紹滿心懵懂——我也想知道啊!
但見得人群混亂至此,他知道自己若是給不出一個交代,恐怕今天就得交代在這里。
“吵什麼吵!煩死了!”他勐地一聲怒喝,把眾人嚇了一退。
拿他的環眼往四面一瞧,頓顯出幾分莽氣,怒道:“東家他們去哪里,用得著跟你們報告嗎!反了天了一個個的!”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地上,手指頭朝天一頓亂戳:“你是東家啊?你是?還是你?”
眾人面面相覷。怎麼這賊廝倒成了東家親信似的?他不是刺客嗎?
韓紹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又勐地起身,那五大三粗的體格,自信囂張的態度,著實能夠唬人:“東家臨時有點事,帶白掌柜他們出門去了。走之前囑咐我了,叫我跟你們說一聲,店里一切如常。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別想趁機鬧事,渾水摸魚——聽明白了嗎?”
他順手抽出一條柴,做砸人狀:“好好做你們的事去!”
眾人一哄而散。
“真是的!”韓紹把柴一丟,又躺了下來,怪嘖道:“覺也不讓人好好睡!”
但半蜷在地上,眼睛卻是不可能閉得上的。
那麼大幾個人……去哪了?
不回來可咋整?
……
……
姜望也想知道自己來哪兒了,該怎麼整!
狗賊敖馗,賊廝老龍!
自己千防萬防,謹慎了又謹慎,從來沒有相信過他,但還是中了這老東西的奸招!
功法沒有問題,太虛幻境躍升至十二層的演道臺可以見證。
修煉過程沒有問題,每一步他都反復研究過。
老賊龍的封印也不會有問題,那是觀衍前輩留下的星君手段。
問題在哪里?
結合星圖玄構的修煉之法,他心中隱隱猜到了答桉。
問題大概出在森海老龍告知的真名!
這奸心歹肺的老賊龍,以其真名為玄構之鑰匙。
在自己玄構星圖,成功構建自己的宇宙眾妙之門時,誘導自己誦其真名,放出這枚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