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禮的極樂正印,也由此多撐了兩息。
最終自也走向碎滅。
一剎那天昏地暗的世界里,那璀璨金光如燭火被吹滅了。
凈禮的嘴角,有淡金色的血跡蜿蜒。
戲命的后脊之處,一對鋼鐵羽翼瞬間鋪開,似垂天之云、接天之幕,往前一合,將眾人皆庇于黑鐵色的羽翼之下,好似一座鋼鐵堡壘!
佛光隱,刀羽出。
密集的羽刃接連拔飛,就像成千上萬的刀客離開母體,向這毀天滅地的攻勢,發起了決死的沖鋒。
無關于勇氣,是機關之術的極巧,剖敵勢而近道。
末日之中,這是人類智慧的閃耀!
叮叮當當金鐵長鳴。
巨大的鋼鐵羽翼先被掀盡刀羽,再被摧折骨架,以圣狩山崩而發動的、萬象神湮的力量,還在繼續。
而在這混亂無序的天地間,烈焰熊熊的古老石碑從天而降。似一堵堵高墻,環并一體,把四人牢牢擋在中間。
三十六塊火源圖騰碑,代表浮陸世界最根本的火源力量,于此重訂秩序!
赤色不熄的焰城,誕生在此。
姜望和凈禮、戲命、白玉瑕,此刻就站在這焰城的某一條街道中。
耳邊人聲喧囂,天空焰雀嘈嘈。
焰花開遍城外的郊野,焰流星承載美好的祝愿。
比起剛剛加入火源圖騰碑的那一刻,此時的火界已經完美糅合所有。
可稱,真源火界!
天地雖黯,火光不熄!
在這樣堅決的燃燒中,圣狩山的崩塌終于走到盡頭。
山石化為細沙,在腳下堆起一個小坡。
浮陸人族起源的歷史、曾經供奉的痕跡、乃至于巖畫……山上的一切陳跡都不再存在了。
當然,早在一千多年前,它的歷史就已經和山體一起毀掉了半截。現在只不過接上了尾聲。
“天外惡賊,好狗膽!傾我圣狩山,毀我撐天脊!”這時有洪聲響起。
恢弘強大的聲音接二連三,極速靠近。
“原來你等才是滅世之賊,居心叵測!”
但見得足足九位圖騰之靈,出自渾土、宵雷等不同部族,已然盡數靈化,模糊了人身形象,只有一團團顏色不同、氣勢各異的圖騰靈,呼喝之間有元氣如海,昭顯天地之威,將火界團團圍住。
土之圖騰、風之圖騰、雷之圖騰……種種本源圖騰鐫刻在古老的石柱上,石柱仿佛撐天!就這樣在這刻撐起了一座威嚴的祭臺,要祭祀世界的本源,要懲罰冒昧的外賊!
天地之間飄蕩的,是晦澀古老的祝歌。
這個世界這一刻如此清晰地排斥著外來者。
浮陸世界的本源,毫無疑問偏愛這些圖騰靈。
但焰城之中走到最前面的男人,只是淡淡地問道: “敖馗為何不出來?他還沒有養好傷,還沒有勇氣面對我嗎?”
“什麼敖馗我等不知,你膽敢毀掉圣狩山,身而為浮陸之人,定不能與你干休!”
“張臨川,你死期至矣!束手就擒,或有全尸!”
“與他廢話什麼。趁他病,要他命!”
幾尊圖騰之靈,一個更比一個威風,一個更比
一個大義凜然。
姜望笑了: “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我 “病”了?”
他負手行在火焰鑄成的街道上,只是抬腳,落腳——
“是什麼讓你們覺得……這就是我的極限?”
轟!
真源火界急速擴張,一瞬間就將這九尊圖騰靈、連同他們的古老祭臺一起,吞入此界中!
姜望的聲聞仙域建立時,極限范圍是方圓三千丈,隨著修行的篤進,還在不斷擴張。現在的真源火界,也已迎頭趕上。
抬腳之時真源火界擴張,落腳之時塵埃已定。
根本不存在什麼反抗的余地。
九尊圖騰之靈墜入真源火界的瞬間,就已經被焚燒得只剩拳頭大小的靈性光球。
任意搓圓搓扁!
太弱了。對現在的姜望來說,這些圖騰之靈實在太弱了。
誠然他們可以調動此世天地之力,發揮不輸于神臨的戰力,壽限也因為化靈而提升,但弱點也是如此清晰——一旦隔絕他們與本源圖騰的聯系,就像一網將魚摔在岸邊。
而如今的真源火界,已完全具備獨立成界的所有。
他們雖在浮陸,卻在界中之界,已不在浮陸了!
被削成五顏六色的球狀,純粹只是因為美觀……勝者可以有閑情!
現在這九團靈性光球便懸停在姜望面前,哀哭懺悔,求饒不絕。
姜望并不問他們問題。
如果說敖馗引導控制這麼幾尊圖騰之靈,還會被他們知道什麼隱秘關鍵,那覆蓋浮陸世界的這場籠中斗根本不會開啟。
他姜望走過這麼多年風雨,怎會還被那麼無能的人騙到?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九團靈性光球,試圖看到那條操縱他們的老龍,語氣和藹: “敖馗,你躲到哪里去了?為何吝于一面?我們不是忘年交嗎?我不是你親愛的小友嗎?”
“唔呵呵呵呵……”
九團靈性光球中,代表宵雷部圖騰靈的紫色的靈性光球,瞬間變成漆黑,在這備受壓制的真源火界里,仍然保有了一定的自我。
狡猾如敖馗,果然還留了控制某一位或者全部九位圖騰之靈的手段!
他聽到了姜望的問候,在降臨浮陸世界之后,第一次正式與姜望對話: “你真讓我意外啊,小友!第一次見面你還是個螻蟻,是那和尚的累贅,現在竟然已經可以坐下來和我對賭,把我逼到這個地步……萬象神湮都殺不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