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有前六境每一境都表現卓異,被稱許為天驕者,終不能越過天人之隔,以至頓步神臨,年華老去。所以一直都有聲音,說養心宮主心性已是養不成,或將止步于目前。
今日之后,這些聲音都要消失。
姜無邪鑄成鸞鼎,身證神臨,已經正式在修為上同太子和華英宮主并駕齊驅。在這場爭龍局上,刻下自己的雄姿。
都說神臨之前和神臨之后,是兩個世界。未得神臨,也成了制約姜無邪勢力發展的重要原因。
但于姜無邪而言,那只是神臨之于他人的感受,他看到的從來都沒有不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
正如此刻他拂開紅塵線,獨身行宇宙。遠離現世,游蕩星空。
等閑神臨豈敢為此事?
茫茫宇宙有諸天萬界,暗藏危險無盡。但相對于其它危險來說,最致命的其實是迷途。
宇宙太廣袤,太遙遠,任何環境都可能以任何形式存在,即便手捧星圖,挨個星辰的對應,也未見得就能找到位置。而一旦迷途,沒個幾百幾千年,根本飛不回來。五百一十八年的神臨之壽,在宇宙之中也不過一彈指。
自古以來多少修士踏足天外,從此未歸?
已不勝數!
而姜無邪不同。
大齊皇室至高功法《至尊紫微中天典》,其中天經地緯二部,當代皇子皇女,得傳者四人而已。加上青石宮里的廢太子,也只有五人。
在爭奪至尊之位的四大宮主里,他是理解最深,學得最好的那一個。
當然可以說太子韜光養晦,說華英宮主自成道武,說長生宮主功不在此。
但宗人府畢竟給了他這位養心宮主最高的認可,謂之弘法貴胄。
何為“天經地緯”?
天之規,地之矩。天之法,地之理。
是天地之間無可非議的道理!
譬如日升月落,譬如春夏秋冬。譬如……星辰羅列。
此時一尊紅鼎遨游星海,姜無邪立足于鼎耳之上,陰柔的雙眸此刻無比清亮,一瞬間轉成尊貴至極的紫。
他以紫微星眸觀宇宙,抬指虛劃,身前已現出一座繁復非常的立體星圖。其間星辰生滅,不斷幻滅。四象星域、南斗星域、北斗星域……
每一息都有無數種變化發生。宇宙無限神秘,無限遙遠,根本無邊無際。
他卻在其中看到了清晰的路徑!
數年前那一行人去往浮陸世界,化身星將爭斗王權。乃是通過七星秘境的連接,本無路徑可言。若要再次造訪,合該再等百年。
當初阮泅問姜望要浮陸世界的星圖,奪得天魁的姜望都是兩手一攤,說自己也隨緣,根本不知道浮陸世界在哪里。
更別說現在被敖馗以乞活如是缽封鎖,它幾乎成為宇宙中的隱世,如北斗之隱星,在視野之中不可尋見——這更是增添了捕捉的難度。
但姜無邪憑借著曾經在浮陸世界留下的布置,在一步神臨之后,憑借紅塵天地鼎,勾動了他的情絲,在茫茫宇宙之中,尋到了那個具體的位置!
雖然浮陸困鎖,無數種呼應都被阻隔。但世間豈有門戶,能攔相思?
姜無邪尋找的不是浮陸世界,而是助他成就紅塵天地鼎的紅顏之一,是他在天外世界邂逅的愛人。
他將那立體星圖一把收住,而后一踏紅鼎,踏進了那妙不可言、情絲連接的遙遠路徑——
“玉伶,我來接你。”
跨越宇宙的距離,提前九十多年的時間,再續前緣!
===第六十章 滅世之厄===
浮陸世界里大戰正在繼續。
姜望、戲命聯手猛攻疾火宮。
凈禮超度尸群。
白玉瑕在疾火部的建筑里四處穿行,不時斬殺幾個撲近的赤尸,不知在尋找什麼。
以姜望的無匹殺力,加上戲命層出不窮的機關,還有一尊八翅墨武士參與進攻,這座疾火宮竟然搖而不墜,始終未能被攻破!
火祠之中,應該是疾火部巫祝的那尊圖騰靈,遠遠地發出了聲音:“以臨川先生之能,都不能將它擊破。難道這條滅世魔龍掌握了什麼邪法,已經借由對我百萬族人的屠殺,恢復了力量?”
滅世魔龍之說,早已在慶王的幫助下傳揚浮陸。
他們也都知道這條魔龍是受了傷的。
“絕不可能。”姜望好像并不在意疾火部殘存力量的袖手旁觀,在雨潑一般的劍術進攻下,還抽空給予回答:“這條魔龍傷的是真王本源,擄掠再多氣血也不夠恢復。若洞真級的力量恢復是如此簡單,祂根本不必要費這麼多心思,把戰局鋪得這麼大。”
焰花焚城再次砸落——
“你說對嗎,敖馗?!”
一直很喜歡也很擅長跟姜望斗嘴的敖馗,卻仍然保持了緘默。
無論姜望怎麼跟他對話,嘲諷也好,辱罵也好,疾火宮中都無聲息。
若非因果之線的聯系還指向這里,若非疾火宮里還有敖馗的力量波動,幾乎讓人以為他已經遠遁。
“我們聊了三年啊!多麼深厚的情誼,你個老泥鰍,說不聊就不聊了?以前晨省晚問,現在裝聾作啞?!”
姜望破口大罵,一劍又一劍地撞著疾火宮,仿佛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