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身】【降生】都被斬去,王權已潰,浮陸人族之力不可借用。創世之書還在與疾火毓秀競爭,天缽不斷抗拒,魔功將要破封······
眼看著人道修羅已經不成。
祂無處借力,更缺少時間,魔功一旦破封,后果不堪設想,只能召回星獸,這也本就是祂所預留的后路。
星獸一旦出世,立刻便會作為毋漢公的血肉,靠近毋漢公的靈魂,這是不可逆的過程。也就是說,只要祂召回星獸,哪怕成功獻祭所有浮陸人族,人道修羅也不能再成。人道星獸是唯一的選擇。
所以在漫長的歲月里,祂才留下星獸離開地窟接觸天樞星光便要滅世的恐怖傳說。
所以祂才愿意給姜望一個“機會”,拖到現在才召回此身。
祂是給設想中的人道修羅、完美道軀一個機會,但姜望拒絕了!那便如此吧!
這種堅定祂在很多偉大存在身上看到過,外力根本無法動搖其志,只有極致的力量能夠碾滅其身。
現在祂便要展現極致的力量。
幽天比惡鬼更像惡鬼。
無論土石、旗幟,還是人類的肉身,皆在接觸幽天的瞬間被分解,融為空無。
疾火玉伶懷抱姜無邪,呼應本源之力,托舉了上萬名戰士,往不斷擴大的幽窟之外飛,幾乎銀牙咬碎,目眥血痕!
凈水承湮、慶火元辰這些浮陸部族領袖,個個如此,都盡己所能在救人。李鳳堯已被連玉嬋護住,白玉瑕和林羨也各顯神通。
可是······能救多少?
此時整個疾火山脈都被掀開,大地之隙還在不斷擴張,裸露的幽天愈見廣博深邃。
軍陣根本沒有辦法成型,絕大部分沒有超凡力量的戰士只能跌落幽天。
【滅世者】掀開地殼,就像把地面撕開了一個口子,這個口子現在還只在這片戰場,埋葬的都是戰士。當它擴張至各大部族族地,乃至于整個浮陸,還在各自生活的那些普通人······又能如何?
在這樣的時刻,凈水承湮忽然往下一躍!
朽老的身形在這一刻鋪展開來,力量不斷膨脹,圖騰之靈身張成一塊幕布,竟然貼在了浮陸大地的創口上。
靈身迅速地被消解!
他無痛呼,只有一道衰老的聲音在飛塵里回蕩——“諸君無須后顧!速殺惡鬼!”
此生他養他之世,他報以此身。竟然以身彌隙,命填地缺!
這不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卻是此刻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
以凈水承湮受限于時代、受限于世界的智慧,想不到其它可能了······
被禁絕了圣靈層次、壓制了修為界限的浮陸人族,面對如此災禍,其實是無力的但這條赴死的路,此刻竟成了唯一的希望。
緊隨凈水承湮之后躍入地缺的,是渾水部的巫祝,多少年來一直與凈水部斗爭,搶奪水部第一。在這赴死的時刻,也要不吭聲地爭搶一番!
而后是赤雷部的巫祝,而后是原木部的族長,而后是天風部的第一高手··圖騰之靈一尊又一尊地躍下,一尊又一尊的炸開。
他們是田里的莊稼,地上的泥塑。
他們成為了深淵的蓋子,補天的頑石。
李鳳堯掙扎著調度兵力,抹除混亂,連玉嬋、白玉瑕和林羨乃至諸部族將領,都迅速地參與組織軍隊,抓緊時間逃離地缺。
姜望和敖馗在惡鬼天道體內幾是搏命式地進攻,戲命和凈禮也圍繞著惡鬼天道之身,予以極限的征伐。可效果竟都不如先前。
想要速殺惡鬼,可是做不到!
坐在輪椅上,手捧創世之書的疾火毓秀,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那張丑陋得過分的臉上,竟有片刻的動容。
“降生為人,也有了人的弱點嗎?”她如此低語,
她抬起那雙幽眸,看著惡鬼天道里的藍焰神人:“這種充滿業力、食腐的肉身,竟也能滿足你的所求?完美的設計不能實現了,你能想象到你最后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嗎?”
藍焰神人道:“所以我要收回我的仁慈。”祂頓了一下,表示強調:“收回一些。”
不是祂不肯仁慈,是祂的仁慈被拒絕了。
星獸應召而來,得到了部分力量反饋的祂,應對局勢愈發從容。
便如此說著,修補墜落的天幕,隔斷了遠方的魔氣煙柱,壓制魔功,同時雙手再次一撕!
地缺再次擴大,身填地缺的幾十尊圖騰靈,一瞬間無影無蹤!那是浮陸人族的最強戰力,犧牲所有······但并不比塵埃重。創世之書劇烈動蕩!
天降冰雹,地涌狂風,雷鳴電閃!
白玉瑕和林羨他們倉促組織的軍陣,當場被狂風碾散,茫茫多的浮陸戰士墜如雨珠。
幽天之中,星獸奔行。末日之劫應在此!
地缺不斷蔓延,大地悲鳴不休。
在那幽天里的星光海洋中,有一團星云格外璀璨,且變得越來越璀璨——那代表它在以恐怖的速度靠近青天。
幾乎只是一個眨眼,這團星云就已經刺眼得讓人難以直視,沖出星海,將其它星獸都壓在身后,騰然一躍,躍上了浮陸!
它的外形好似一頭巨鯨,本軀是幽光所織,遍身披掛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