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火其銘注視著藍焰神人:“因為他發現了浮陸歷史中若隱若現的那只手。發現籠罩整個浮陸的桎梏,都是某個冥冥中的恐怖存在的手筆······都是你鑄造的枷鎖!”
藍焰神人看向巨鯨星獸身下的泥版書,眼神復雜:“這一頁創世之書······也是他寫的?”
慶火其銘微揚著頭,有些驕傲:“正是!”
創世之書是浮陸世界的權柄體現。
疾火毓秀乃是世界意志的降生,才能夠搶奪創世之書的所有權,書寫自己的世界權柄。而慶火竹書區區一個浮陸人族,竟然也寫下了一頁創世之書!
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的競爭者是世界意志,是擁有超脫眼界的【滅世者】,而一直到死,他也只在圖騰之靈的極限罷了。
他竟能為此書!竟能寫下不遜色于疾火毓秀的這一頁!
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遠遠超乎他的修為,甚至是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極限,不愧是浮陸世界有史以來的最天才!
藍焰神人眼皮微動:“所以今天這一切,都是慶火竹書的手筆?這局棋到現在,便是他在與我對弈?”
慶火其銘搖了搖頭:“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努力,是我慶火部歷代巫祝——不,是我浮陸人族歷代智者共同的努力。”
他的眼神悵惘:“慶火竹書······只是其中做得最多的那一個。”
“他不是第一個發現浮陸歷史有問題的人,也不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在歷史上發現問題的智者,有的被你抹去了,有的逃避,有的選擇以各種方式與你對抗,最終也無一成功。
“但還有一些智者,選擇用隱秘的方式,在歷史中留下線索,他們在時光之中、以無法回頭的方式交流!
每一個在死前留下自己發現的人,都是用畢生的智慧和心血,為后來者壘成了臺階。他們沒有留下名字,因為歷史無名,也因為歷史被你注視。
“我的義父慶火竹書,就是壘成最后一道石階的人!”
慶火其銘問這位強大的【滅世者】:“你知道幽天圖騰是怎樣在你的眼皮底下成型的嗎?你知道歷代戰死于地窟的天才,那些不幸推入幽天的尸體,都帶了什麼下去嗎?”
“那是他們關于這個世界無窮的想象!當然絕大部分,都無法在幽天里留下漣漪。但總歸有那麼一些可能性,幸運的存在了。
“幽天圖騰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的拼湊出來。”
“他們很早就發現,你對星獸其實是抗拒的。現在想來,你是不愿意這充滿業力的身體,真正成為你的肉身。所以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你絕不會以靈魂觸碰星獸,激發血肉回歸。最早的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些,但知道你抗拒星獸就夠了,所以幽天才成為他們選擇的戰場,也是最后實現拼圖的地方!”
此刻的慶火其銘,全無半點曾經的怯懦。
因為浮陸歷史上那些前仆后繼的人們,把勇氣留給了他!
所以他如此勇敢地直視【滅世者】:“恰如敖馗躲在幽天里成就了鬼龍。浮陸歷代抗爭者的精神,也在幽天之中,成就了我!”
【滅世者】有片刻的沉默。因為慶火其銘所描述的這一幕,多麼像很久很久以前
······人族對妖族天庭的反抗。
最黑暗的環境里,往往有最燦爛的花。因為生命的本質,是不屈服。
“但這一一是我的血肉!”藍焰神人在惡鬼天道體內反擊,一瞬間換了三百多種方法召應祂的血肉。
但沒有任何反應。
慶火其銘慢慢地道:“你說,星獸食業力而自肥,吞人族而膨脹。從一點碎肉,到達如今這般規模,它究竟是你的血肉,還是這個世界的血肉,又或是浮陸人族的血肉?”
他的聲音驟然高揚,以巨鯨星獸之身,向惡鬼天道浮游:“我想你并不能分得清聚集了數十萬個星點的星獸,究竟有著怎樣恐怖的力量?
浮陸歷史不曾見!
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滅世者】那顯化在藍焰神人臉上的五官,第一次真正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在這一刻,祂無法再有任何保留,也確定自己不能夠再兼顧。
那就不兼顧!
祂雙手大張,舉十指對天。回收了在涯甘天坑鎮壓魔功的力量,也回收了鎮壓乞活如是缽的力量。
任那魔功跑吧,任那天佛寶具逃吧。
祂只回收一個瞬間,而要在這個瞬間掃平所有障礙,重回巔峰!若是動作夠快,或者還能追回一切。
轟隆隆隆!
恐怖的雷聲蔓延千萬里,敖馗仿佛聽到了肆掠于滄海的滅世驚雷。冰雹如驟雨,狂風打天霜。
那暗沉沉的天穹直線下墜,已經被彌補的大地再次開裂。疾火毓秀的幽眸溢出血來,身下的輪椅直接碎滅。
天倒傾,地開裂。
末日無可挽回的發生!
祂甚至還沒有開始有動作,方才還與祂鏖戰不休十分頑強的敖馗和姜望,便已被恐怖的力量推到了邊角處,又推出惡鬼天道的身軀外!
祂必須承認浮陸人族擁有蓬勃的生命力,必須承認這些莊稼也有自己的智慧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