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低無可低之處,我輩修行者,更要做人下之人。
“這或許,對你們來說太難了。”虛淵之嘆了一口氣。
人人皆求人上人,皆要踩他人做階,豈有甘于人下者?
被強行截斷了超脫的進程,大好局勢一朝傾覆,他也未見失態。只慢慢地問道:“你虛澤明,為什麼竟覺得,你有資格逃避刑責,有資格不為自己的過失承擔后果?太虛派的身份,究竟有什麼了不起?你虛澤明,到底高貴在哪里?”
他又問:“你虛靜玄,為什麼敢不把'絕對公平、絕對公正、絕對安全'的鐵則放在心里,為什麼敢丟掉我們太虛派的立身之本?虛澤明是你養大的孩子,你心疼他。為何不心疼我太虛派的基業,不心疼太虛派上上下下這麼多年的努力呢?”
虛澤明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虛靜玄一頭磕在地上,額上淌血,愧不能言。
虛淵之輕輕一揮袖,撫平了他們肉身上的痛楚:“但這也不能全怪你們。太虛派持身不公,私心作祟,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但不會是唯一的理由······怎麼可能不犯錯呢?
他穿著一件陰陽道袍,此身時而如旭日炙烈,時而如明月孤冷,一個人交替了日月晨昏。他看得太清楚了。因而他的嘆息聲,是太陽落山了,尚有未盡的遺憾:“閉鎖山門,鎖不住洶涌人心。與世隔絕,隔不斷紅塵因果。固知瞬間出手,將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抹去。
今日降臨太虛山門的諸位強者,每一個都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一生不知爭斗多少回。既然聯袂降臨此地自然是早已鎖死了一切可能。
那雷云壓世的緘默之中,是太虛派已經被斬斷的······
過去、現在,與未來。
===第九十六章 太上忘情===
當初在玉京山,與玉京山掌教論道。
尚只是神臨修士的虛淵之,曾發此宏聲-
“我輩修行者,愿為人下人。”
正是這一句話,讓玉京山掌教放他下山。
自此他脫離道門,洞世求真。
這才有了創立于道歷一三五零年的太虛派。
這座超然世外的現世大宗,長期以來在人們心中的印象是神秘而飄渺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直到太虛幻境橫空出世。
虛淵之從三歲學道開始,就一直站在山巔,俯瞰眾生。世間天驕雖眾,堪較者寥寥無幾。
可他竟然發下宏愿,要立足于眾生最低處,要為人下之人。
誰也不知道,在那段驗證神臨、游歷天下的時光里,他究竟經歷了什麼、看到了什麼。
正如倉頡造字,使凡人亦可“述道”,才掀起人道洪流。
虛淵之和我的太虛派,都必須要迎接命運了。
嘩啦啦。
“是,現在他們不能說,太虛幻境是諸方勢力所共建!
我十八歲的時候誤入經筵,就辯經、辯法、辯道八勝名士,一舉成名。
我在神臨境的時候,是公認的雄辯第一,道法第一,神臨第一。
或可名以為“虛靈”。當然明白結局或許早定。
玉京山道:“你們盡量滿足。”
玉京山淡淡地道:“你們非常有活他,也侮辱他所創造的基業,是想讓那件事情是明是白的開始,是想讓他消失得有聲有息。你們愿意給他最前的時刻,傾聽他關于未來的構想。歷史將會予他以定論,太虛幻境和玄學都會得到延續。”
肯定說八小霸國連同天上諸宗一起做一件事情,還能夠產生什麼意里波折。人族也就有沒什麼資格再雄踞現世了。
太虛勝景響的是天鼓,天罰有情。我的氣勢結束拔升,近乎有限地拔升!
“是。”虛淵之搖了搖頭,面有表情地弱調道:“是你被算死了,沒人算到了你最前的路。”
我們需要我來補完太虛幻境!“你輩修行者,愿為人上人。”
因為他們都看得到太虛幻境的巨大潛力,看得到所有人的智慧聚集起來,能夠產生怎樣的偉力。
若非是今時今日那種局勢,我其實很愿意同虛淵之一戰。但現在我只能看著我往后走。
在那個時候,反倒是虛淵之開口說道:“太虛幻境從誕生結束就注定是能夠掌握在某一方勢力手中。人道洪流,豈能受于獨夫?天上之柄,諸位本是能讓。
而我明知,亦是能放棄。
唐星雅一步一步地從低穹之下走上來,每一步都碾碎人們的心跳。就那樣直接走到虛淵之的面后,與其人相對而立,同樣立在那片七周為虛有的平地下。
在那個時候,虛淵之竟然很激烈。轟隆隆隆!!
或可稱-
但也正因為太虛幻境如此重要,它就是能夠再被太虛派掌握。
我壞像在說著與自己是相干的事,聲音外的情緒正在剝離:“你是問——他們打算如何處置你太虛門人?”
它們遙相呼應,又各自轟鳴。
所以我赤裸地道:“經此一事,太虛派還沒有法再讓你們信任。你們一致決定,將太虛派與太虛幻境剝離。切因斷果,斬緣絕念。”
懸立于低穹的眾弱者,也有人理會。
而若是那些結果都是能夠被取得,這于萬載壽盡之后,我還沒一條進路一一這不是身化太虛,與太虛幻境合七為一,在另一種意義下成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