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什麼太虛閣員發言的環節,在列位真君面前,年輕的真人們都還太年輕。
雷鳴般的掌聲止歇后,應江鴻直接道:“接下來討論太虞真人李一的入閣事宜。”
“等等。”涂扈出聲道:“在南天師如此正式地討論此事之前,我想問一句一一李一他人呢?”
姜望這時候才發現,李一竟然并沒有到場!
他本以為八卦之臺這樣廣闊,李一或許在某個地方獨處,不成想他都沒有來這里。
這太虛會盟,諸方來聚。其他人都是在宣布離國的當天就來了太虛山門,他姜真人也是踩著時間過來,而李一直接不來
······真是讓人心情復雜,不知如何描述。
應江鴻笑了笑:“在太虛閣遴選開啟前,太虞真人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太虛閣員是諸方已經論定結果,還是需要論劍再分高低?”
答案當然是結果早定,但涂扈問道:“論劍如何?不論劍又如何?”
應江鴻悠然道:“太虞真人說,若是論劍,在場都是人族未來,真君種子。神霄大戰在即,他不想殺人,自傷人族。這名額不要也罷。”
“若是不必論劍呢?”涂扈問。
應江鴻道:“那他也不必親來。李一大好時光,豈累于營營?”
又補充:“前面半句是李一的原話。后面半句是那顆老桃樹加的。”
這位景國南天師,攤了攤手,頗有一種即便貴為南天師,也管不了這事兒的無奈。
當然這種無奈,是偏于對自家天驕的寵溺和驕傲的—當代年輕天驕,除了李一之外,誰有資格這樣說話?
這邊山峰上,斗昭挑眉道:“他是從小就這麼狂妄嗎?”
重玄遵笑了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格。”姜望道。
“幾個意思?”斗昭立即斜乜他一眼:“你前腳才入閣,鞋底還沒擦干凈呢,就開始裝老大調解糾紛?”
這小子怎麼跟個刺猬似的,一身是刺,逮誰扎誰。
姜閣員不跟備選閣員計較,聳聳肩膀:“我只是說他有狂妄的資格,但沒說他不狂妄。你該罵就罵,不用給我面子。”
應江鴻當然不會在意年輕人說些什麼,只喊了聲:“王坤何在?”
昨天才從鏡世臺脫離,五官普通、氣質敦厚的景天驕王坤,飛出人群,禮道:“王坤在此。”
應江鴻道:“李一入閣之后,王坤將是他的副手,輔助處理太虛閣相關事務。這一次也是他作為代表—”
“我不同意。”涂扈直接打斷。聲音平淡,但很清晰。
“齊國也無法同意讓他入閣。”姜夢熊道:“如果李一不懂得尊重這個位置,那景國就換一個懂得尊重的人來。”
“好了。”應江鴻一抬手,止住其他正要表態的真君:“遵循太虛盟約,景國行使自己的權力,將我們所監管的太虛閣員之額,交予太虞真人李一。”
他看向姜夢熊:“景國自己保留的名額,景國自己做決定。你的建議很好,但是本天師不采納。”
姜夢熊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可以入閣但是齊國反對。你記住—一你們景國真人入閣一事,齊國反對了!”
此聲真如天鼓,轟鳴一響,八方云動。
卦臺之上各色人等,一時都懾住。
涂扈幽幽道:“明明是我先反對的,你怎麼把風頭全搶了?”
“唉,這事鬧得!”屈晉夔嘆了一口氣:“我本來不想反對,我很認可太虞真人的實力。
但你們景國人也是,怎麼既要又要?入閣不是小事,連個過場都不走,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在此我投下反對的一票,表達我疑問的態度。”
大秦國相范斯年笑了笑:“歌曰,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先前我支持姜望入閣,虞國公支持我的支持。現在我也只好支持他的反對一—我反對李一這樣入閣。”
屈晉夔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報之以瓊瑤”后一句,是“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讓不知情的人聽到了,還以為秦楚親如一家呢。
弘吾都督宮希晏道:“宮某對事不對人。我等匯聚于此,共商人族未來。這太虛閣何等重要,也不必我說與景國聽。現在李一本人都不來,隨便派個歪瓜裂棗做代表,我覺得很不合適。”
他俯瞰那個曾上過星月原戰場、名為王坤的景天驕:“叫王坤是吧?要不然就你來入閣,至少你人到場了,還有個態度!”
王坤嚇得臉都白了,不敢說話。
牧國齊國楚國秦國荊國,全部表態,不支持李一入閣!
這在事實上絕不能改變景國占有一個名額的結果。
但它卻仿佛在宣告另一個事實—
景國永遠第一,景國永遠可以特殊,景國永遠制定規則、又隨時超脫規則······
不好意思,這樣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諸國名額早已內定,李一是否本人親至太虛山門,這件事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在景國駕刀天下,威壓八方的時候,這根本不值一提。
但現在,它重要了。
諸方宗派的真君一言不發,即便是脾氣最暴躁的止惡禪師,也沒有表態的意思。
六大霸國之間的糾紛,他們只作壁上觀。
“涂扈、姜夢熊、屈晉夔、范斯年、宮希晏!”應江鴻一個一個地點名,雙手攤開,笑道:“諸位良朋!你們所有人的反對,我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