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外走了兩步,又道:“那去叫上渭孫兄吧。”
“叫他干什麼?殺真魔還帶個累贅?”黃舍利問得很直接。
姜望咳了一聲:“你這個說法我不同意,渭孫兄也是很有實力的。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黃河之會四強,頂級的神臨修士——”
“那我換個說法。”黃舍利打斷他:“殺真魔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忍心帶一個神臨去?自己冒險也就罷了,你忍心讓你的同年提心吊膽、命懸一線嗎?”
姜望咧了咧嘴:“還是黃閣員會想問題。我忽然不覺得不好意思了,反而大義凜然!”
“那就走吧。”黃舍利不耐煩道:“忒磨蹭!”
姜望又道:“你的酒還沒送到呢!”
黃舍利燦爛一笑:“我想了想,跟你在一塊不用喝酒,你足夠醉人!”
“……別開玩笑。”
“啊你現在真沒意思。你真沒意思啊姜望。”
便這樣說著,兩位當世真人飛身而起,如長虹貫日,瞬間遠去。
中山燕文負手在帥帳門口,眺看著遠空,看著兩道如此耀眼的飛虹,不由得慨嘆:“多好的姑娘啊,要是能做我的孫媳婦就好了!”
他身后的中山渭孫苦著臉:“你就別想了。咱也降不住啊!”
中山燕文回頭瞪著他,越看越來氣,抬起一腳踹過去:“瞧你那點出息。還不滾回去練功!看人家都把你甩到哪里去了!”
中山渭孫翻個身就爬起來,習慣性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孝順有禮地道:“爺爺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爺爺請保重身體——那孫兒就退下去修行了!”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帥帳,往自己的軍帳里走去,對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儒雅微笑,不時還打聲招呼,真可謂“君子有禮”。
儒家正統在中山!
規規矩矩地地走完這一段路,回到軍帳,關上了簾。
他卸下笨甲,用棉布擦過,抹上一層玉甲油,小心掛好。僅剩一個自由的自己,在硬木板搭成的行軍床上躺下來,深深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也想跟上啊,但確實有難度嘛。”
他忍不住嘟囔:“您不也沒干過黃弗麼?”
又警覺地閉上嘴。
從小可沒少吃這張破嘴的虧,幸虧有了太虛幻境,有個自由自在的地方,不然得多挨多少打。
他是不太開心的。
不開心的原因有很多。
但他非常尊敬他的爺爺,并不像某個楚國大孝子一樣,有流放乃父之心。
他也知道他確實沒有什麼可能追得上姜望,也想不出能夠戰勝黃舍利的辦法。
能怎麼辦呢?
唉。
他閉上了眼睛,仿佛也卸下了重負——
太虛幻境,爺來了!
趙鐵柱才一進入太虛空間,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視野里密密麻麻,全是各種各樣的飛鶴!約莫有數百只!
這些人當然不是朋友,充其量只是認得而已,打過交道。
但以趙鐵柱在太虛幻境里的名聲,以他在太虛幻境里的自我放飛,這幾乎就是打過交道而沒有彼此屏蔽的所有人了。
“怎麼回事?爺又被掛起來罵了?”
趙鐵柱所想的唯一可能,就是又有人在歷數他的罪狀,哭訴他的罪行,引起許多所謂的“正義之士”的圍剿。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冷笑一聲,隨手拿一只紙鶴拆開,倒要看看這些敗犬,能罵出什麼新花樣!
這一看,就愣住了。
黃粱?祝不熟?靈岳?南宮傲天?
好家伙,那小子還真叫到家長了!差不多叫了一桌小黃河!
一只只的紙鶴看過來,內容大都差不多,其中最醒目的,自然是他們所轉述的來自黃粱的宣告。
“見一次打一次?”
趙鐵柱冷笑一聲。若是放開中山渭孫的身手,他還真不怕誰。你福地第一,也未見得不能打。
當然,趙鐵柱這個名字,還是要注意保護的。
他正琢磨著如何舌戰群天驕,把那些上來幫場的全都罵得狗血淋頭,忽然又看到一封紙鶴急促飛來。
其獨有的印記,表明是來自老友。趙鐵柱在太虛幻境里,只有兩個朋友。
他眼前一亮——幫手來了。
不自覺地笑得咧開了嘴,趕緊將這張紙鶴展開,便在上面看到了兩個字,兩個匆促而潦草的字——
“救我。”
【感謝書友“渣渣渣男”成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708盟!】
(本章完)
(
===第十三章 一醉累月輕王侯===
上官是南斗殿司命真人符昭范的親傳,一等一的宗門天驕,神臨境中數得著的高手,注定要接過宗門大權的人,他能遇到什麼危險?
換句話說,他若遇到危險,可以找他的師父,找南斗六真里的任何一個,甚至可以找長生君,又怎麼會找到太虛幻境里的朋友,找一個遠在萬里外的趙鐵柱?
除非他已經想盡了所有的辦法,算盡所有的可能。
除非……出事的是南斗殿。
放眼天下,環顧南斗之地緣,能讓上官發出如此潦倒之求救,信都只來得及寫出兩個字的……除了泱泱大楚,更有何方?
趙鐵柱,不,中山渭孫是個聰明人。
趙鐵柱見信的第一眼,為朋友揪心不已。
中山渭孫卻不得不在第二眼想清楚了一切。
南斗殿做了什麼,該不該被清算,為什麼被針對……全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