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別無所求。”
“等通知吧。”劇匱說著便轉身往外走:“無聊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好。”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候,陳算依然很謹慎,很有禮貌地道:“坐在這里發呆,確實蠻無聊的。我馬上去背道經。”
房門關上,兩位太虛閣員消失了。
這間囚室再次與世隔絕。
桌上的那張信紙,被慢慢地疊起來。
……
……
虛空中鋪開一張寫滿了梵文的紙。
它也只是其中一張。
密密的紙頁迅速翻過,好像描述了誰的一生,于是梵唱大起!
雷音塔一瞬間變得高大,佛光四流,在漫天黃沙中閃耀,鎮伏無邊魔氣。
普度梵音,懾殺群魔,其聲曰——
“無故之怨,無端之恨,無恥之尤,無名之輩。我當成佛,任他議我!我當成佛,任他謗我!”
此即黃弗所作《大慈悲普度心經》的經文,也理所當然的是黃面佛之經典。
姜望在一旁聽得內容,也為黃面佛的境界感慨。任他議我,任他謗我……這是何等胸懷?何等氣魄?
但緊接著便聽到下一句——
“我已成佛!謗佛之罪,豈不死乎!?”
姜真人駕馭鋪天蓋地之劍潮,在漫漫黃沙中碾過,一時抖了一下,險些漏殺。
合著這黃面佛是成佛的時候忍一忍,成了佛再一一算賬。真不愧是“大慈悲”,好一個“普度”!
普度梵音收歸一聲,寶光燦爛的雷音塔轟然砸落!
密密麻麻的陰魔,一霎清空。澎湃如海的魔氣,一瞬間煙消云散。這生死線后七千里的邊荒深處,竟然有片刻的澄闊!
當然很快又有魔氣席卷回來。
寶光招搖的雷音塔,頃刻收為玲瓏,在黃舍利指尖滴溜溜的轉。
而她踩著景風,在空中漫行。
“看來這些魔族是下定決心收縮戰線了,殺這麼久,連根真魔毛都見不著!”黃舍利美眸一轉,笑道:“望哥哥,咱們還要繼續嗎?”
姜望赤眸遠眺,若有所思:“說不得也只能回撤了。”
中山燕文八千里真人碑的偉大之處在哪里?
他是獨自一人對抗邊荒世界,在沒有任何補充的情況下,殺到當世真人所能抵達的最深處。
生死線后三千里,已是魔族所需要控扼的荒漠地盤,魔氣植根之地。三千里前,魔物野蠻生長,自由流竄。三千里后,開始有魔族精銳小隊巡游,真正體現魔族“布防”的概念。
危險無處不在,所以從這條無形的距離線開始,就是“生命禁區”。
人族的邊荒獵魔隊伍,通常至此而止。非神臨強者,不得繼續往前。
生死線后六千里,常有真魔出沒。
生死線后八千里處,是必然觸及天魔勢力范圍的。
也就是說,中山燕文當初是獨身一人,在天魔的眼皮底下轉了一圈,立碑夸武!
姜望和黃舍利聯起手來,橫掃七千里線,可以說天魔不出,無可當者。便是真魔要攔路,也需成群結隊。
先前姜望與蒼瞑聯袂越過生死線,那是屢次與真魔對沖,哪里魔氣囂烈,就殺向哪里。這才有陣斬兩尊真魔的戰績,這才讓號為“現世神使”的蒼瞑,在距離蒼圖神輝如此之近的邊荒,險些枯竭了自我。
這次他再起邊釁,卻并無真魔肯應戰了。
至于天魔……他和蒼瞑游獵真魔,他和黃舍利橫掃七千里線,背后都有衍道關注,都是在等天魔落子。
但天魔不是這麼好引誘的。
涂扈謀幻魔君,都要以百年為局,最后也才剝得一張假面。
在虞淵長城修建之前,許妄陣斬修羅君王,也被視為大功。此等站在修行絕巔的存在,個個都企及了世界極限,也就是人族保持了對異族的絕對壓制,讓如天魔般的異族絕巔,選擇空間相對狹窄,無法對等算計。在這種大勢之下的必然里,姜望才可以這麼活蹦亂跳。
整整三天三夜,姜望和黃舍利縱橫邊荒,幾乎擊潰荊國這邊七千里線上所有大型魔物聚集點。但沒能斬殺真魔,對魔族來說就不算損失,對兩位當世真人來說也不算收獲。
“那就回吧。”黃舍利嘆了一口氣,但又笑起來:“不過——你好像輸了噢。愿賭要服輸,想沒想好輸我什麼?”
她敢和姜望比試誅魔的數量,當然是有底氣的。
修得一身佛功的她,鎮起魔來,效率高得可怕。梵唱一起,群魔皈服,佛光一照,魔物成群消解。
姜望只笑了聲:“是嗎?”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在他身后拔升兩尊高達三百丈的法相!
一尊毫毛招搖,獠牙凸起,眸泛赤紅,魔威滔天。
一尊生龍角,顯仙容,俊逸非凡,仙氣氤氳。
他們一左一右,向兩邊疾飛,席卷天地之間的一切如同狂瀾。
“道法·真火燎原!”
赤色之火,淹狂沙成海,所卷之處,魔盡成煙。
“仙法·見聞皆死!”
無邊見聞之線,皆成殺器,貫入魔顱!
(本章完)
(
===第十五章 為歡何辭===
仙魔兩相,各開一天。
瞬間就將視野里的魔物掃蕩一空,甚而沖向更遠處。
看著那兩尊巨大法相留下的磅礴痕跡,仿佛天頃之后淅淅瀝瀝的黃沙……
黃舍利指尖的雷音塔頓時不轉了。
“我沒有想好要輸你什麼。”姜望平靜地道:“因為我已習慣了在所有的比試里,都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