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件事情。”姜望道。
“嚯,我以為你巴不得他死呢。”
“我從來沒有憎恨或者厭惡過他。”姜望認真說道:“雖然有幾次我對他拔劍。”
“你們這些人啊,束手束腳。”黃舍利哼聲道:“叫李一去處理這件事情吧!讓他們左右互搏。”
“你知道你想看到的場景不會發生——”姜望說著,忽然一愣,繼而笑道:“好主意!”
李一當然沒有理由阻止陳算寄信。
所以黃舍利的提議,其實是在事實上同意了陳算。但她耍了個巧,讓李一去同意。
陳算老老實實寄信也就罷了,若是打算借由這個口子,對太虛幻境做點什麼,李一首當其責!
而若是李一拒絕這件事,太虛閣也可以摘個干凈——你景國總不能說陳算是被李一逼死的吧?
姜望越想,越覺得黃舍利的主意妙不可言,實在叫他佩服。果然這些閣員城府都很深,他這個太虛第一清白,還是要多加小心,遇事反復思量,一定保護好自己。
兩位閣員并排往生死線飛去,也通過太虛勾玉,傳達了自己的意見。
從荒蕪干涸的無盡流沙,回到那條遏制魔氣的生死線,看著不遠處軍堡林立的人族領地,很難不心生親近——尤其是生死線前,站著一個熱情洋溢的中山渭孫。
今日的中山渭孫,穿華服、系白玉,真是翩翩公子,溫潤可親。
“黃姑娘!姜兄!”中山渭孫用力招手:“歡迎回家!”
在兩位閣員出發之前,這位中山氏的公子哥,再三表達了想要同行的愿望……最后他們還是果斷將其拋棄。
本以為中山渭孫多少會有點情緒,沒想到再見還能這樣親熱。
姜望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迎上來道:“怎麼好讓渭孫兄親候于此?”
“自家兄弟姐妹,說什麼兩家話!”中山渭孫豪爽大笑:“旁人招待你們,哪里夠體貼呢?且隨我來,我備了酒席,為兩位接風洗塵!”
啪!
黃舍利卻沒有那麼客氣,更不存在不好意思這回事,一巴掌拍在中山渭孫的肩膀上,將他按沉三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小子打什麼壞主意呢?”
“冤枉啊!”中山渭孫叫起屈來:“你們在邊荒誅魔,我在這邊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隨時準備調兵接應。你們這一趟好殺,殺得邊荒魔氣都淡了,肉眼可見!我怎能不為你們自豪?看到你們平安歸來,我又如何能按捺住高興?”
“來來來,我也不說廢話了,行勝于言!”他熱烈招呼:“兩位跟我來,看我實際表現便是!”
兩人多少能算得上朋友,黃舍利也不真個拆臺,笑眼瞧著姜望:“這小子還算上道。怎麼樣,姜老弟,要去看看嗎?”
姜望也沒有駁中山渭孫面子的理由,只強調道:“渭孫兄,喝酒聊天可以,我很愿意聽聽兄臺的人生經驗。但美人什麼的,就不用叫了。咱們都是熟人,叫些不相干的來,倒不自在!”
“聽懂了嗎?”黃舍利將袖子一展,對中山渭孫道:“上美男!”
“我準備了一場盛大的驚喜!”中山渭孫動作夸張,又神秘地笑了笑:“放心,我一定叫兩位都滿意。”
他們倒也不需向誰報備。當下便中山渭孫打頭,姜望和黃舍利與之并飛,很快就離開了荊國前線駐地。
中山渭孫目標明確,疾行于空。姜望不太有所謂,一邊跟著飛,一邊用如夢令復盤早先斬殺真魔的戰斗。
飛著飛著,黃舍利便問:“不是去逍遙泉?”
逍遙泉是荊國頂級的好去處,不對身份不夠的人開放。往日這中山渭孫豪爽起來,差不多也就是逍遙泉的標準了。
“哪能總去逍遙泉啊?那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麼?”中山渭孫樂呵呵地笑:“您就放心跟我走,我帶二位去一個新鮮的好地方!”
又飛了一陣,黃舍利皺起眉來:“不在國內?”
中山渭孫哈哈大笑:“我的舍利姐,荊國還有你沒耍過的好去處嗎?若是在荊國境內,我怎敢拍胸口說叫你滿意?”
姜望默不作聲。
黃舍利看了姜望一眼,又看向中山渭孫:“我怎麼覺得你小子心思不純呢?”
“你這話可就太傷人了!”中山渭孫假作生氣:“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何時不靠譜過?”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黃舍利作勢要扇他:“趕緊說明白了,要帶我們去哪里。”
中山渭孫笑道:“我這次打算去南域招待你們,那里有一個絕美的所在,是我好不容易才尋到的妙境,第一次開放,就邀你們同行呢!”
姜望略想了想,還是說道:“喝個酒而已,特意飛到南域去,沒這個必要吧?”
“哎呀姜兄!”中山渭孫親熱地道:“人生樂事,不就在于說走就走,順心遂愿嗎?前路雖遙,行則必至。南域雖遠,為歡何辭!你就當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幫忙驗證一下我的品位如何。可好?”
黃舍利抬腳就是一記飛踹:“一天天的就你事多,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閑呢!”
中山渭孫逃著求饒:“哈哈哈,小姑奶奶,且先記著!等到了地方,你不滿意,再踹我不遲!”
黃舍利雖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是打又是罵的,但都在幫中山渭孫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