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南域有不少強大真人,值得他上門討教。
拋開楚國不說。還有魏國大將軍吳詢、越國隱相高政、宋國國相涂惟儉、劍閣萬相劍主……
說起來南斗殿陸霜河與他還有絕頂之約,現在看來,七殺真人是沒法赴約了。回頭還是要請觀衍前輩解開命格糾纏。
一邊隨手演練道術,一邊琢磨著南域試劍的目標,忽然之間,長相思顫于鞘中!有一縷絕強刀氣,橫于百里之外!
姜望隨手按住劍柄,撫平長相思的躍躍欲試——隨著他連殺洞真,橫絕諸界,這柄劍也是越來越囂張,遇到哪個都想碰一碰。
南斗殿怎麼說也是天下大宗,傳承悠久,說句不好聽的,南斗殿立為天下大宗的時候,熊義禎都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楚國此番滅南斗,各種層次的戰斗都少不了,強者爭殺,必不鮮見。
姜望自問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按住了長相思,淡定地繼續往楚國去,光殊還在等著開飯呢!但就在這個時候,他不小心放開的見聞,偶然捕獲了一個名字——
“斗昭!”
姜真人腳步一轉,立即斂形斂音,尋聲而飛。
倒也不是喜歡看戲,聽到了同事的名字,過去關心一下,豈非人之常情?
丹國早已覆亡,拔地而起的是元始丹盟。
在元始丹盟和宋國之間,有許多山巒,其中最有名的一座,當然是燕云山。
無生教祖張臨川,曾于此偷建無生地宮。也于此血屠追緝者,殺了十余名神臨修士,數百名各國超凡。
燕云山地宮血屠,魏國晚桑鎮慘案,都是張臨川的孽行。這兩個地方,也因此而為世人所知。
好巧不巧,姜望今日循著斗昭之名,又輾轉飛來此處。
他曾經在這里仔細尋找張臨川的痕跡,故而對燕云山非常熟悉,閉著眼睛都能記得地形,睜開乾陽赤瞳,遠遠便見著一道刀虹橫掛。
寒鋒如洗,剖開天地。
斗昭武服獵獵,招搖于空,十分的狂放:“法羅!我已經放你逃了三天三夜,也沒有人來救你。你點的莫不是死香?你到底有沒有放求救消息?”
名為“法羅”的三分香氣樓真人,剛剛被一刀斬落山谷,轟開泥土,陷地百丈之深,一時還沒有爬起來。
被斗昭追砍三天三夜,他還能喘氣,就已經很不錯了。
“斗昭,你窮橫什麼?”法羅陰惻惻的聲音,怨恨地響在地坑:“若不是在南域……”
地坑之中,蒸騰煙氣。那煙氣化為一尊獐狀的三色異獸,散發奇香。仰天長嘶,尖嘴外錯獠牙,一時陰翳橫空、彌漫張織,使得元氣都沉晦,烈陽都變暗,卻偏偏產生一種令人醺醺欲醉的安寧感。
令人不自覺地放下防備,淪于危險。
此中樂,難為言。
三分香氣樓秘傳超品道術,禍世九香!
與一般道術不同的是,它是一門階梯類的道術,可以拆分成幾個階段來使用。
其中完整版本乃是天階層次,在羅剎明月凈手中,真有禍世之威。法羅只能用的出前三香,卻也有地階道術的威能。
當然,現在傷重如他,也只能勉強激發獐香了。
那獐狀異獸升騰于空,呲顯獠牙,不斷擴展陰翳,外拓香氣,兇相漸重——
砰!
一只武靴踏落,毫不留情地踩碎了它!
靴底迸發出無盡的金光,大耀此世,瞬間掃盡陰氛,顯露出坑底那位涂脂抹粉但已經花了妝、極重儀表但已傷痕累累的奉香真人。
氣息衰弱到極點,俊俏的顏色,已是半點都看不到了。
“雕蟲小技!”斗昭居高臨下地注視他,正要再逼出一點什麼手段,忽然眉毛一抬,來了精神。
氣機一動虎咆山。
連人帶刀,遽轉百里,以身分野,一刀劈落——“鬼鬼祟祟,出來受死!”
他斬進了一片劍光海!
劍光結潮,涌成海嘯,瞬間反撲過來。
斗昭何等敏銳,已經認出來者,卻也裝作不知,刀勢驟強百倍,撕扯得天穹盡是裂隙,如同千百根拽住他、不讓他下劈的黑色線條——
斗戰七式之天罰。
他斬下一塊破碎的天穹!
姜望來南域是想著略作休養,可不愿現在和斗昭大戰一場——這王八犢子比死在手上的哪個洞真都要更難纏。
遂是恰到好處地后撤一步,反手盡歸劍潮于鞘中。“斗閣員!是我!”
天驍刀的刀鋒,懸停在額前。刀鋒所觸之空間,被壓迫得發出絲絲縷縷的顫鳴。而面迎此鋒的姜望,紋絲不動,笑意溫和。
“哦——”斗昭很不甘心地收刀:“原來是你啊。”
反手一刀!
天罰之線,驟臨地坑,將試圖趁機竄走的法羅,又斬回地坑里。
他眼睛瞧著姜望,用埋怨的語氣說道:“你怎麼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早點站出來,我差點就把你砍死了!”
姜望云淡風輕地笑了笑:“你這個水平呢,收不住力也很正常,多練幾年就好了。不要自卑。”
斗昭‘呵呵’了兩聲:“你不在妖界殺你的真妖,圓你吹下的牛,跑到南域來做什麼?”
被中山渭孫哄來南域,姜望自己倒不很在意,頂多就是以后跟中山渭孫保持距離。中山渭孫也不敢動其它的心思,至于“借名”……名聲他不肯借,中山渭孫就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