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向前懶得再聽,只道:“走了。”
白玉瑕囑托道:“我母親沒什麼修為,受不得顛簸,你慢點趕車,不要著急。我忙完就跟上來。”
從越國到星月原,要是慢慢趕路,可不得三五個月。
向前頭很疼,但也只是‘嗯’了一聲。
“這件事情你不要跟別人說。”白玉瑕再次強調。
向前的死魚眼毫無波瀾:“繞得那個費勁。你直接說讓我不要告訴姜望就行了。”
白玉瑕道:“他就是個操心的命,要是知道了,又得自己過來接——異族洞真那麼好殺麼,在哪個種族戰場不用拼命?這點小事還是別打擾他了,等咱們匯合了,一起到了星月原,再告訴他。”
向前蓋上眼皮,又抬起,用這個動作表示點頭同意。
白玉瑕抬高聲音,對車廂里的文娟英道:“娘,外面風大,不要開窗,免得受涼。您有什麼事情,直接跟向前說就好,他是我的好兄弟,懶是懶了點,人靠得住。”
向前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精神一點:“伯母,有事盡管吩咐!”
“辛苦你了,小向。連累你跑這一趟。”文娟英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有些背井離鄉不可避免的傷感。
“沒事兒,伯母。我這個沒有別的優點,就是腿腳勤快,這些年都是在路上——”向前把他今年的客氣話全都說完了,便道:“您跟玉瑕講,他正要走。”
文娟英的聲音又道:“玉瑕。張叔、鄧姑他們,為白家奉獻了大半輩子,咱們不可虧待。還有你六嬸,她過得不容易……”
“這些家長里短七親八戚的事情您都不用操心,我來安排。把家產給他們分得清清楚楚,叫誰都沒有話說,您放心好了!”白玉瑕勸道:“您呢,好好睡一覺,該吃吃該喝喝。
把這點家當分干凈了,該交代的交代一下,我就追上來。”
“唉。”文娟英許多的話,都只化作一聲嘆息。
嗒,嗒,嗒。
白玉瑕消失在雨里。
2024年來了,希望所有人都真的開心。
讓不好的事情都留在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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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3章 言傳身教,何日夢真(月初求保底月===
第2233章 言傳身教,何日夢真(月初求保底月票)
革蜚在隱相峰上的第一課,是關于“傲慢”,和“緊張”。
高政認為,這是山海怪物來到現世,最先需要解決的兩個問題。
但多年以后回望,革蜚認為自己在那一課學到的最重要內容,是“忍”。
“放下傲慢”和“保持從容”是言傳,“忍”字是身教。
真正的革氏嫡子,五歲就拜在高政門下,跟著他學了十七年。從一個還沒有笤帚高的稚子,成長為越國的國之天驕。
后來皮囊被竊據,占據皮囊的山海怪物,還走到隱相峰,想要控制高政。
高政卻選擇收下這個徒弟,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
那時候革蜚還不太知道,“師徒”意味著什麼。直到隱相嫡傳的身份,為他推開所有有形無形的門戶;直到他接觸到的所有人,一再提醒他,他接收到了怎樣豐厚的政治遺產。他才明白,所謂“衣缽”,“缽”是吃飯的本事,“衣”是做人的尊嚴。
由師及徒,高政給的是一生的積累。
革蜚由此愈發能夠明白,這個“忍”字。
相忍為國。
高政活著的時候,姜望來過隱相峰,那時候他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撕開皮囊,給姜望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在高政的壓制下,才肯蟄伏。
后來高政死了,姜望再來隱相峰,他在裝傻的時候和不用裝傻的時候,都選擇了忍。
文景琇夸他已經成長。
他卻忽然意識到,他對高政產生了一種依賴。一種子女對家長的依賴。
他雖然誕生于凰唯真所創造的山海境,但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凰唯真,他和這世上許多的人一樣,都只是聽過凰唯真的傳說。他是山海境里孤獨的異獸,在殘酷的競爭里一步步走到山海之巔,從來沒有誰真正教過他什麼。
在高政面前憤怒咆哮幾乎失控,嚷著鬧著要大開殺戒,其實是在家長看顧下抒泄情緒的任性。當老師死了,家長沒了,他需要獨對風雨,才撿起那些學過的東西。
錢塘江堤上,高政在潮來時的沉默,是他所聽到的最后一課。
他雖是山海怪物走到現實,卻不是沒有智慧的存在,在山海境壓服諸方異獸,擊敗所有競爭者乃至于最后想要革凰唯真的命……不是沒有腦子可以做到的事情。
只是走出山海境之后,頗經蒙昧,獸性難制,才無法克制殘暴本能,時不時失控。
他剛剛開始學著做一個人,但人的世界,遠比山海境詭譎。
比如說一開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文景琇的目的是強大國家,但手段竟然是削弱自己,還沒等楚國動手做些什麼,自己先把本國的貴戚舊勛殺了干凈。
后來他才慢慢懂得,這或許是割瘤剜瘡的過程,現在流血,是為了以后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