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世界入口’的那片區域最是凄慘，死傷慘重，而其他地方相對要好些，洗髓境以下都是早早藏進一條條大型地道深處，加上入侵時間短，妖怪們還沒時間去挖開那大型‘地道’。真正參戰的，也都是洗髓境以上實力（包括洗髓境），一共也就數千人罷了。

這數千人，戰死的約莫千人。

靠近世界入口那片區域卻是被屠戮了近萬人，最是凄慘。

而且城內許多地方，在妖怪和人族高手的戰斗中，都遭到了破壞。房屋倒塌、酒樓殘破、街道裂開一道道溝壑……處處都是戰斗殘留的痕跡。

“爹，娘，我們家鋪子塌了。”一名孩童看著塌掉的臨街鋪子都哭了。

“沒事。”婦人抱著孩子，又看著身上滿是血跡的丈夫，笑道，“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麼都好。”

孩童還有些懵懵懂懂。

丈夫則輕輕摟著妻子孩子，笑道：“活著的確好。”在過去的一個時辰時間里，他和同伴殺了三頭妖怪，他活了下來，還沒少胳膊少腿，他自己都覺得很幸運。

“哈哈哈，東寧府闖過這一劫了，又能有幾十年的太平，哈哈哈……”一名滿身血跡的老者，身上還包扎著，便拎著酒葫蘆一邊喝酒笑著，一邊看著街道上出現的許多人們。弱小的普通人之前都是躲在地道內，如今都出來了。令東寧府也多了許多生氣。

“張老伯，英雄。”有街坊看著那老者都高聲喊道。

“張伯，來來來，拿這一對豬蹄回去熬湯。”也有肉販發現自家鋪子沒怎麼受損，清晨準備好的豬肉還在，立即包了一對豬蹄去送給老者。

孟川和父親看著這一切，心情也都好了很多。

“神魔很重要，可凡俗士兵們也很重要。”孟大江慨嘆道，“因為他們，才能牽制住那無數的妖怪，使得躲進地道的人們沒遭到屠戮。神魔再厲害，又有幾個呢？當然……神魔和妖王的戰斗決定了戰爭的成敗，神魔若是輸了，凡俗士兵們就算擋住妖族，也沒用。”

孟川微微點頭。

為了眼前這一座充滿生機的東寧府，為了充滿生機的人族無數城池，自己就更該成為神魔！成了神魔，才有足夠力量保護著這一切。

“祖宅。”

孟川和父親來到了祖宅。

孟家祖宅正門，如今也掛上了白燈籠，祖宅內很多族人都穿麻戴孝。

“長老。”很快有族人將孝服送來。

孟川、孟大江都穿好。

“先去三長老那。”孟大江說道，這次孟家死了不少人，長老就死了四位，脫胎境、洗髓境就更別談了。

三長老是戰死當中實力最強的，按理也得第一個去祭拜。

靈堂早就擺好。

“你們來了。”族長孟炎平坐在一旁，似乎更蒼老了幾分，“給老三磕個頭吧。”

“嗯。”

孟大江先去磕頭，緊跟著孟川也磕頭。

磕頭后孟川起身到一旁，便看到三長老躺在那，尸體也收殮好，躺在那仿佛熟睡般，連神態都安詳了許多。不復平常時的嚴厲。

族長孟炎平看向孟川，低沉道：“老三生前最期盼的，就是孟川你能進入元初山成為神魔，孟川，你一定要爭口氣。”

“嗯。”孟川點頭，“我會的。”

……

在三長老這待了會兒，又去其他一個個靈堂。

整個孟府氣氛都有些壓抑，畢竟死了很多族人，反倒是很多孩童們還有些懵懂，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在妖族入侵爆發后，祖宅這邊雖然有三千族人，但兩千多沒達到洗髓境的都躲進地道內，其中自然包括孩童們。他們躲進地道大半個時辰，又出來了，什麼危險都沒遇到。

覺得，今天和往常似乎一樣。

只是如今龐大祖宅的布置的一處處靈堂，幾乎全族都在披麻戴孝，還是讓這些小孩子們都乖乖不敢吭聲。

“磕頭。”這些孩子的父母們都紅著眼，讓孩童們去一個個磕頭，每一家有戰死的都得去磕頭。

因為父母們很清楚。

正因為強大族人去拼命，才能讓他們都活下來。

孟川、孟大江每一家都去了，最后則是去拜訪姑祖母。

“姑祖母。”父子二人進入院內。

孟仙姑獨自坐在小院內，她不喜人來照顧。

“咳咳。”孟仙姑臉色蒼白，氣息都有些衰敗，都難以維持正常模樣了。

“姑祖母，你這傷……”孟川擔心道。

看到孟川，孟仙姑也露出一絲笑容：“孟川來了？我這傷不算什麼，本來就活不了多久，能和妖王們拼一把，東寧府還能保下來，我都很開心了。”

孟大江也說道：“姑姑，你其他事都無需管，好好休養歇息。”

“對，好好休養歇息。”孟川也連說道。

孟仙姑成神魔近八十年。

是整個家族的頂梁柱，孟家人都習慣了有她在庇護，她在，孟家人就心定。她不在，孟家就仿佛天塌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孟仙姑笑呵呵的，“不過你們放心，我還舍不得這麼快死。我會撐著……不管怎樣，我都會撐到今年冬天，我要聽到孟川你成功進入元初山的消息，才能安心閉眼。”

而這時候，小院外卻是傳來敲門聲。

門跟著才推開。

族長孟炎平在外面說道：“三姐，是玉陽宮來人，找孟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