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腦子不正常啊,十幾歲的人去勾引人家爸爸,這種人就該死!】
【對呀,和她同在一個藍天下,真是我們的不幸!童曲,你是怎麼好意思活著的?!】
愚蠢得像是瘋狗一樣的評論者,我沒空去糾正和科普他們,只盯著鏡頭:
「沈霽月,看看窗外,月亮有沒有變成紅色?」
沈霽月扭頭一看,臉色瞬間變白,大駭!
我可以篤定,她看到的一定是一輪血紅的赤月高高掛在漆黑的天空。
赤月周邊還長了一層長長的緋紅絨毛!
我嘆了一口氣:
「紅得像是要滴血一樣吧?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聞到什麼味道?」
話才剛說完,只聽得一聲凄厲的嚎叫從耳麥中傳來。
似是夾雜著指甲剮蹭玻璃的刺耳聲。
沈霽月那邊的鏡頭抖了抖,畫面突然傾斜!
隨后陷入一片黑暗。
6
【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下了?】
【主播,是你掐斷了連接!你怕她識破你的騙術!】
我掃了一眼評論區,嘰嘰歪歪,懶得理,果斷下了播。
看來沈霽月是兇多吉少了。
她死有余辜。
只是,被她打斷的那個妹子,實在不該死!
我和蕭楠他們幾個找了大半夜,也沒找到鐲子的氣息。
天將將明時,只得作罷。
第二天晚上八點,我準時開播,希望能遇到她。
可沒等到她,等來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議論:
【聽說城東死了人!一個女人,全身上下的皮都被人剝了!】
【全身骨架全被抽出!一片碎骨都沒留下,只剩下一攤爛肉和血跡!】
【主播,你昨天晚上說抽骨披皮,死的那個不會是……那個戴沉香手串的女孩吧。】
我倒是對沈霽月的死一無所知。
因為昨晚一晚上搜尋太累,我一覺睡到了七點鐘,根本沒瀏覽任何網頁。
剛醒,弄了點吃的,我就開了直播。
我將鏈接上了架,開始直播:
「1888 一次,鑒寶送住宅風水布局、起名改名、面相手相三者任選其一。」
然而,他們根本沒聽我說什麼,注意力全在沈霽月的死上:
【聽說是被利刃割的,兇手好殘忍啊!】
【聽說是變態殺人狂干的,媽呀,好害怕,幸好我不在 C 市!】
【我實在想不到骨頭是怎麼被抽出來的!】
有的甚至腦洞大開,問我是不是和沈霽月的死有關:
【我不相信有人能預知別人的死法,除非那個人就是兇手!】
【兄弟們,報警!抓她!!】
我淡然道:
「我都說了,鎮靈木鎮不住了。惡靈逃出來要披人皮,架人骨……」
話還沒說完,我吸了吸鼻子。
不對勁!!!
身后飄來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兒。
像是……鐵銹般的血腥氣摻雜著肉類腐爛的惡臭。
而且變得越來越濃烈!
仿佛有什麼離我越來越近……
耳后似是傳來沉重粗啞的呼吸聲。
我正準備回頭時,卻見彈幕刷得飛快:
【我屮艸芔茻!那是什麼!!】
【主播!看你身后!!】
【跑啊!別回頭!!】
7
一道陰風倏地從我背后襲來。
我拽下手機,猛地從座位上彈了出去。
只聽得「嘶啦」一聲,肩膀上的布料被它抓破,肩頭被指甲刮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窗戶是開著的,我從二樓一躍而下。
我左手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躲進了一樓逼仄的雜物間,打算等它過去后再悄悄逃走。
屏息凝神。
哪怕肩膀處疼得像是在火上炙烤。
院子里昏黃的燈光落在窗戶上,平添幾分詭異。
耳邊傳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似是惡魔在低語。
剛才直播忘了關,我右手握著手機,屏幕這會兒還亮著!
評論區彈幕依舊刷個不停:
【這主播做戲還做全套呢,剛剛那惡靈扮演得好水!】
【不出我所料,等下她一定會和惡靈交手,一番打斗之后收服對方。】
【哈哈哈哈,樓上真相了!她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以為還真有人信玄學鬼神呢!】
【殺人兇手轉移視線的鬼把戲,大家不要信。我已經報警了。】
在一眾貶損咒罵的評論里,一條評論突然刷了屏:
【看窗外!!】
【看窗外!!】
【看窗外!!】
我轉過頭去,一聲驚呼卡在嗓子眼兒里——
只見,昏黃的玻璃上,出現了一個人的側臉!
8
它的臉慢慢朝我這邊轉過來,骨頭摩擦發出輕微的「咔咔」聲,貼上了窗戶。
背對著光,整張臉陷在陰影里,越看不清越覺可怖。
我一動也不敢動。
瞥見他們在驚嘆氛圍感營造得好真的評論:
【臥槽,有那味兒了!家人們,我有點怕了,怎麼回事?】
【整這一出,老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滴答——」
一滴水落在屏幕上。
窗外那東西歪了歪頭,顯然它也聽見了!在仔細辨認聲音的方向。
「滴答——」
一滴水落在我額頭上。
這是一樓,這個位置并不在水管之下。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手心不自覺地麻了。
「呵……」
一道沉重的呼吸聲從頭頂傳來,「童曲……」
我不敢抬頭,硬著頭皮就往外沖。
身后風聲呼嘯。
一回頭,一道紅影突然從天而降!
一輪血紅的赤月高高掛在它的頭頂。
細看,一身紅衣,濕答答地裹在惡靈身上。
它的雙手被鉚釘釘穿,一張血跡斑斑的白布覆蓋臉面,根本看不到它長什麼樣!
身穿紅衣入水流,手穿鉚釘護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