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我扯下脖子上中午分別時她給予我的一根紅繩。
她告訴我這是保我命的紅繩,里面有她特制的符咒,只要一直戴著,那我就能平安度過。
全是謊言!
「你這個騙子!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轉身,我立馬打開門。
一股迎面撲來的陰風讓我打了幾個冷戰。
我姐穿著大紅嫁衣,死白的臉上是深不見底的白瞳,上勾唇角淌下兩道血痕。
止不住的恐懼阻止了我的腳步。
我姐……
我姐她……
「我的好弟弟,到姐姐這邊來……」
「過來我這里!她會殺了你的!冥契已定,你與她壽命共存,她這是在借你的命!」
梅子姐不知何時也已換上了一身大紅嫁衣,幾乎欲斷的脖子拉攏著,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我。
「收了我的發!」
兩道聲音猶如一把鋸子,在我的腦子里不停地拉扯。
我才相信的人,竟然是想索我命的人。
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恐懼襲來,兩道紅影此時就是索命的惡鬼。
面對著都想要我命的人,摘下莫名出現在我胸前的胸花,我遲疑半秒,跑入濃霧。
霧很大,大得我壓根看不清。
我四處亂撞,拼了命地往前跑,直到看到微弱的燈光,我才大聲呼救。
可看清眼前時,我頓時呆住了。
08
我又回到院子。
梅子姐顯然已經落了下風,倒在地上,腫脹青紫的臉對著我。
「帶著我給你的石頭,雞鳴一響,馬上離開。」我姐道。
突然的友好讓我一怔,我姐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她根本沒想殺我?
我姐盯著我大罵:「煞石呢?我問你煞石呢?」
「沒了煞石你是離不開的!」
煞石?
我用仇恨的眼神看向了罪魁禍首梅子:「你把我姐的石頭騙走,是想做什麼?」
「騙?」梅子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將搖晃的頭扶穩,「你還真是信了她的鬼話,她是絕對不可能讓你離開的。」
「現在她還有理智,明天一到,她就會成了濫殺無辜的惡鬼。」
「村子里就剩你一個活人了,顧重,跟我走,你還有一線生機。」
聽著耳邊梅子姐的說辭,想起我姐對我的好,我決定倒戈:
「姐,你別怕!我來替你報仇。」
我姐一愣,而后一笑:
「報仇?」
長衣一拽,幾個一動不動的軀體像是「保齡球」一樣灑落了一地,暴凸的眼球連著血肉垂在一側,一道長長口子從下顎延伸到心臟處,徑直爆出血花。
紅的黑的,混為一體……
我忍著惡心,努力分辨他們的衣服,全都是村里那一些年輕的光棍,虎子,達子等等。
衣不遮體,破爛的衣衫不難想象出他們生前經歷了什麼折磨。
最令我震驚的是他們的下體,無一例外地全部都泛著一攤紅。
「他們……」
「都死了?」
我姐舉著修長黝黑的指甲,狠狠甩在地上那些尸體之上。
不多時,他們掛滿了紅痕。
或許是還不解恨,當著我的面,紅繡鞋踩到其中的一人身體上反復碾壓,直到尸體變得模糊,我姐才緩緩停下。
看著這完全超乎尋常人所能做到的極限,我意識到事情已經超出我的想象。
「別想干涉我!」梅子大斥,「今天顧重必須要成為我的夫!」
長長的袖子勒住我的脖子,一把將我拽到她的身邊。
我奮力地扯著脖子上的布,一口氣上不來,鼻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
「敬酒不吃吃罰酒!」
「顧重,趕緊給我滾!」
只見我姐手一切,我跌在了地上,痛苦地咳嗽。
此時,我好像感覺到我姐對我真的沒有惡意,但是……
兩道紅影糾纏在一起,濃霧不知何時已經朝兩側散開,一條冗長的霧道出現。
咬咬牙,我朝著路鉚足了勁奔跑。
我敢發誓這是我跑過最長的路,直到我渾身大汗,精疲力盡,我才看到了一點微弱的「曙光」。
一名穿著黑道袍的道士迎面而上,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走:
「小伙子,你是這個村子的人嗎?」
「這村子煞氣籠罩,看來不止一個厲鬼。」
我不敢再信任何人,他的話我假裝沒聽見。
「我看你印堂殷黑,一定是和厲鬼接觸過!快帶我去!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道士滿目凜然,說什麼也不放我走。
「你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
道士捋著山羊胡,自稱是途經而過的大師,純粹就是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見我要離開,還將我狠狠地指責了一番:
「你這年輕人怎麼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再加上你渾身的煞氣以及入髓的尸氣,不出三日,你必定會暴斃而亡。」
「你倘若要是領我進去,我便解了你身上的煞,保證你能活到七十。」
「你少胡說八道!你要是那麼厲害怎麼不自己進去?」扯開他的手,我打算去縣里找警察。
剛剛發生的事一定是夢!
抱有一絲希望的我堅定地朝山下走去。
我還沒走幾步,那道士就變了副嘴臉:
「你小子果真是沒那麼好騙!但今天不管如何,你必須要帶我進去,否則我就殺了你。」
道士的匕首抵在我的后腰,但凡他往前一推我立馬就要血濺三尺。
這道士我并不相識,只是有幾分眼熟。
他的出現,讓我覺得整個事情往更詭異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