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穿古樸的傳統服飾下葬，一點腐爛的痕跡都沒有，甚至連尸臭都沒有。

「這具尸體，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啊？」

之前的中年男人撓著頭，隨后大聲驚呼：

「安吉！這不是安吉嗎？」

14

墳墓中的女尸，嘴角向上撇了一抹詭異的弧度，猛地睜開了雙眼。

隨后，一陣熟悉的歌聲，仿佛穿透了我的耳膜。

身邊的調查小組成員們，在聽到歌聲后，變得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躺倒，四肢將身體反向拱起，胡亂地在墳地爬行著。

里面偏偏沒有安吉的身影。

同時，從遠處村子的廢屋里，走出了很多「人」，男女老幼都有。將我們包圍起來。

調查小組成員當中，有的人很快出現異變，變成了怪物，有的人則在長期違反人類構造的行動當中，精疲力盡倒地不起，陷入了瘋癲。

墓中的女尸爬出墳墓，旁若無人地脫去衣服，貼近站在一旁的安吉，像兩滴液體一樣融為一體。

我呆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完全忘記了逃走。

安吉輕蔑地笑著瞥了我一眼，隨后吩咐那些村里走來的人：

「把沒能轉化成信徒的也拖走處理了吧。」

「那他呢？」

有人指了我。

「他可是誘餌，掃清所有障礙，壯大信徒的力量，可少不了他！」

「你把安吉怎麼樣了？你到底是誰？」

半晌，我才回過神來，開口問她。

「從沒有什麼安吉，只有阿銀。」

她笑著回答，隨后湊近我耳邊說：

「難怪會對神的歌聲毫無反應，原來是先天五音不全。你那同樣五音不全的父親，該會來救你吧？

「話說回來，你真是足夠幸運，將有幸目睹飼神降臨到我們的世界。

」

「飼神？你說的『飼神』就是指『山狗』？」

「『山狗』只是飼神語言里能被普通人聽懂的音節罷了，即使是我，也無從知曉它真正的名字，但這不重要，只要它能賜予我想要的，便足夠換取我們對它虔誠的信仰。

「它于我們來說，就像是給魚缸投喂魚食的飼主，而我們，就是它鐘愛的，置換原有魚缸里那些失敗品的美麗魚兒！

「至于他們……」

她低頭俯視著那些還沒變成怪物調查小組成員：

「這些一門心思想要一探飼神究竟的蠢人，讓他們有幸成為我們的一員，也是飼神對他們的恩賜。」

15

那來不及知道姓名的中年男人，被披著人皮的怪物們活生生地掏出了內臟，而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痛苦的表情。

一個「信徒」咬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滴給了中年男人。

中間男人的尸體隨即抽搐起來，不一會，便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

只不過相比他先前的氣質，看起來有點傻頭傻腦。

「你們對我父親，也做了同樣的手腳吧？」

我眼見此景，一股悲憤莫名地涌上心頭。

「他？我們沒有，他是自我獻祭的！」

面對我的質問，阿銀顯得很淡然。

「他大概也是感受到了飼主的召喚，自己剖開了自己的肚子，完成了獻祭。也不知道他受到了什麼啟示，他當時哼唱的那段旋律，連我也是二十年后才學會……」

我能想象到父親當時的決絕：

他可能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像那些陷入癲狂的村民一樣，但是他努力用痛覺保持著清醒，用子彈擊倒了一個又一個的怪物。

但是最終他覺得常識中的武器已經難以對抗，才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肚子，以獲得可以對抗怪物們的能力。

從阿銀的反應來看，父親的努力卓有成效！

也許是我的表情不自覺地透露出希望，阿銀冷哼一聲：

「若是在 2014 年之前，我還真拿你父親沒什麼辦法。但是上一次飼神降臨，我學習到了飼神新的歌聲，可以批量喚醒早就潛伏在人群中的信徒，不需要一個一個地通過獻祭轉化了。」

「我雖然不知道其中原理，但是我感覺，你們需要在它降臨時，通過某種行為才能給你們續命，我父親搞砸了你們至少兩次儀式，讓你們損失了很多同伙吧？」

「你很有悟性，也許飼神會喜歡你！帶走！」

阿銀既沒有承認，也可以否認。

幾個「信徒」沖上來將我控制住，隨后我意識陷入了昏迷。

醒來時，已經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里似乎是地下湖的岸邊，借著會發光的湖水，可以看到這里滿布著各種石鐘乳和石筍。

「大清同治三年，我十七歲，第一次感知到飼神的存在，將飼神的召喚說與村中族人，他們卻說我散布邪說異端，將我浸了豬籠。」

我看著阿銀盯著那一汪平靜的湖水，自言自語。

「誰知道我從水底漂流到這里，竟然和飼神面對面，獲取了它恩賜的奇遇。多年來，我緩慢領悟著一切，發展著飼神的信徒，也終于摸清了這里開啟的規律。」

她見我醒來，轉過頭笑了一下，滔滔不絕道：

「一會你將見證飼神的奇跡，不過可惜的是，面對這個陣仗，你那個五音不全的爹，大概是不會來救你了吧！

「可惜用你引他出來的計劃可能要落空了，不過我有預感，他一定在某個角落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