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送我去做祭品,只為求得貓煞血讓自己延年益壽。
而貓煞,就是我新婚的嫂嫂。
那晚我看著我爸將全村男人送進嫂嫂的房間,第二天,嫂嫂就成了貓煞。
看著他們貪婪的模樣,我笑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離貓煞越近就越容易被吸成人干。
可我不會。
01
嫂子死了。
只有我知道。
那天夜里,她進了我房間,把我叫醒。
「順兒,我的臉,已經不屬于我自己了。」
我迷迷糊糊,還沒來得及反應,只看到她白天神情歡愉的臉上布滿了淚水。
「嫂子?要不我請我爸幫你看看?」
我們家是村子里唯一一戶會點簡單的醫術的。
我爸是赤腳醫生,平時小病小災的,大家都會來找他。
「不……不。沒用的。」
嫂子嘆了口氣。
等我揉了揉眼睛,終于清醒了,看到她忽然回頭。
她的身體正朝向我,臉還是那樣精致美麗。細長的眉眼彎彎,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尖銳地挑出發白的笑容來。
瞇著眼,直愣愣的瞳仁一錯不錯地盯著我。
不,不對。
她回了頭,身體卻正對著我。
她的臉是反的!
「……不要!」
我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冷汗濕透了衣服。
正是清晨,雞還沒叫。
我打算下床倒碗水喝,走到堂屋,看到一雙腳晃蕩在空中。
嫂子上吊了!
我想叫,卻覺得嗓子燥得很,叫不出來,只能發抖。
剛過門不久的嫂子,死在了我爸平時給人看病的堂屋。
她雙眼無神,舌頭長長的吐出來,似乎掙扎過。
嫂子是個好人,她不該死的。
自從她進門以來,我就覺得她挺旺我們家的。
一開始,她不愿和我哥同房,我哥好脾氣地把鋪蓋卷搬過來和我睡。
哪有人結婚了是這樣的?
我和我哥聊天,他只是笑了笑,說沒事的。
第二天,爸就讓媽端了碗歡欣面進去,給嫂子敷面。
所謂「歡欣面」,是我家的秘方。
取黃蘗葉三寸、土瓜三枚、大棗七枚,調制成膏狀敷面,不過四五日,就能面露愉悅之色。
這本不是什麼特別的方子,但不知為什麼,幾乎沒人用。
或許是因為這種讓人心情變好的東西,對人的健康用處也不大吧。
嫂子尖叫的聲音我都聽得見:「這是什麼東西?難聞死了!」
可我覺得很香啊。
我媽語氣和藹:「欣欣啊,你最近是不是覺得累、緊張、難受、想哭?想做什麼事提不起精神?」
嫂子不說話了。
「你用了這個,既能讓你變好看,又能讓你開心。」
她猶豫了:「真的?」
「媽還能騙你不成?你想想咱們家為了把你娶進門,做了多大功夫,阿松是誠心喜歡你!」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媽的語氣有點咬牙切齒。
接著,我感到那股香氣更加濃烈。
從那以后,每天早上,媽都會端著歡欣面過去給嫂子敷。
奇得很,嫂子居然心情就變好了。
第一個月過后,哥哥就搬回他們房里住了。
從那以后,我家的運氣變得出奇的好。
我爹出去打牌必贏錢,我娘給人搭線做媒成了好幾樁。
我哥種田回來順手能摸到好幾條青魚,去鎮上買肉的錢都省了。
就連家里的母豬都多下了幾個崽。
直到昨天晚上她來找我哭訴,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做的夢。
現在她死了,我才意識到昨天她的哭聲是真的。
她向我求救!可我卻沒有在意……
我癱坐在堂屋里,陰風陣陣,和她的尸體對視,怕得要死,只能閉上眼不停念叨。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我從小八字弱,這咒語是村里李瞎子教我的。
他是個半仙,懂點陰陽事。
不知為什麼,念著念著那股香味又縈繞在我身側,我覺得舒服,竟然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我躺在床上。
耳邊傳來有人在外面說話的聲音,是哥哥。
「我的心肝兒,我昨天也很辛苦的,干的活多了一倍,今天地里不忙……」
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阿松,你今天早點回來也行,地里的事兒可不能荒著。」
接著是一陣耳鬢廝磨的聲音。
我卻嚇得坐起來。
那個聲音,明明就是嫂子!
透過開著的門,我和嫂子的視線對視。
她和我哥抱在一起,下巴靠在哥肩膀上,白凈的臉上勾起一抹笑。
然后,她抬起手,放在嘴巴前,做了個「噓」的動作。
我哥就這樣出了門。
02
「你究竟是誰?」
她笑:「我是你欣欣姐。」
「不,你不是她,我親眼看見……」
她看著我,半晌沒說話。
幽幽來了句:「記得我和你埋過的那只貓嗎?」
「這和貓有什麼關系?」
「沒關系啊。我就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
我和嫂子,不,欣欣姐,其實早就認得。
那時候我的身子骨,也不像現在那麼弱。
爸媽收養我之后,其實對我并不親近,欣欣姐她爸也經常不在家,她家住山上,我們家住山腳,有時候,她會下山來找我,我們會一塊兒玩。
有一次,我哥虐殺了一只貓。
然后把它拿個破布包起來,掛在山腳下的老榕樹上。
我看到了之后,偷偷告訴欣欣姐。
我們一起把小貓放下來,埋進了土里,好讓小貓能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