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距離它換皮只有半小時了。」

「快跑！對了，地址給我！」

我擦著額頭的汗，邊跑邊給了清塵地址。

現在該去哪兒？！

已經快凌晨了。

我懊惱，回去后一定第一時間先學車。

如果有車，我現在不知道都開到哪里去了。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

對！去找我爸。

我爸在鎮上的廠里上班。

要攔住他回家。

【舒南，小心點啊！】

【不是，真的恐怖，這個清塵到底是不是騙人的啊？】

【還是那句話，兩人作秀，瘋子演給傻子看，在座的都是傻子。】

【哦，好像開播你就說了，那你看完了全程，不是傻中之傻？】

【大家，我剛剛截圖了舒南和她姐的視頻，把亮度調到最高，背景真的跟舒南媽媽臥室一樣！】

【我已經發到作品里了，不信的自己看！還有，她姐頭上的東西，像血一樣，我也放出來了。】

【臥槽，我去看了！真的！想起清塵說的兩層皮，下面那層不會是她姐姐吧？】

【謝謝，不敢上廁所了，就尿床上好了。】

我看著彈幕的評論，全身像被冰窖裹住一樣，冷得發抖。

難道她們真的都被這該死的人皮鼠吃掉了嗎？！

快到村口時，我看見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我爸！

我頓時松了口氣，沖上前拉住我爸。

14

「爸，我們快走！先別回去了，我媽很奇怪！」

我爸疑惑地看向我：

「舒南，你在說什麼呢？你媽怎麼了？」

我望向身后，語氣焦急：

「沒時間解釋了，先走再說。」

我爸卻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舒南！你知不知道？你媽她有老年癡呆癥狀了。」

我怔住：

「爸，你說什麼？」

我爸眼眶泛著淚花：

「你媽上周就有老年癡呆的癥狀了，怕影響你工作，所以沒告訴你。

」

「你姐知道，所以前兩天回家陪你媽媽了。」

我緊緊拽住衣角，緩緩開口：

「所以，姐姐在家？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回來了呢？」

我爸說著轉身朝回家方向走去：

「你們兩姐妹的事，我哪知道，你姐說明天帶你媽去醫院看看。」

「對了，你要忙就先回去吧，有你姐在也可以。」

我下意識拿出手機，想看看直播，卻發現手機因沒電自動關了機。

我看到我爸白花的頭發，心頭一動。

我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悄悄地剪了他一根頭發。

不知為何，我心總是跳得很快。

直覺告訴我，今晚的一切都不對勁。

我姐從來不是藏得住事的性格。

要是她真的回家了，發現我媽有老年癡呆的癥狀，就算她想瞞我，以她的性格，瞞不過一天就會說出來。

15

看著手里的那根頭發，我重重地松了口氣——

沒有變化。

我爸停在前方，像是在等我一樣：

「舒南，還不跟我回去嗎？」

我太疑神疑鬼了。

「來了……」

話還沒說完，我就頓在了原地。

夜風吹拂過的地方，汗毛直立。

好像所有的冷氣都在從細小的毛孔往我血液里鉆一樣。

手里的那根頭發，變成了灰，隨著微風飄散不見。

頓時，我汗流浹背了。

也許人到了危險時刻，反而更能平靜下來吧。

我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爸，你先回去吧，我打個電話就回去。」

他點點頭，朝前走去。

在他轉過轉角后，我拔腿就跑。

干！清塵說的竟然是真的！

他們真的是人皮鼠！

我們全家竟然都被這個該死的玩意兒給殺掉了。

夜風呼嘯，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終于到了村口。

村口似乎還站了許多村民。

我心中一喜，終于遇到活人了。

正準備招手時，我發現了不對勁。

那些人都很不對勁。

為什麼快凌晨了還在外面？

而且那架勢，根本不像是偶然出現在那兒的。

像是在堵什麼人！

為首的王姨咧著嘴朝我招手：

「舒南啊，王姨剛剛買了點水果，你拿回去給你媽媽吃吧。」

去你大爺的，我掉頭就往村子后山跑去。

大晚上，哪還有賣水果的？

我趕忙拿出另一個手機聯系清塵：

「你多久到啊？我爸媽還有我姐都被人皮鼠吃掉了！」

「我現在也被它發現了，怎麼辦？」

「村子里的人好像都被吃了，他們在堵我，我要死了……」

清塵似乎一直在等我的消息，秒回：

「我不會讓你死的，再堅持二十分鐘。」

「我和師父在趕來的路上了。」

「它居然吃了這麼多人……」

「你快藏起來，身上抹些能掩飾氣味的東西，能暫時隱蔽你的氣息。」

完事清塵還在后面加了一句：

「一定要涂抹均勻。」

我絕望地閉上眼。

雖然清塵沒直說，但我也能猜到，在農村里能掩蓋氣味的，還能有什麼……

罷了，都是為了活命。

很快，我跑到了目的地。

撐著石頭大口呼吸著帶著牛糞的空氣。

是的，這里是村里堆放牛糞的地方。

聽著山下傳來一陣陣的呼喊和腳步。

我知道我沒多少時間能耽誤了。

我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設，抓起一把牛糞就往身上抹去。

16

我按照清塵所說，把身上抹了個遍。

但我覺得還不保險。

我在牛糞堆里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就留了幾個透氣口。

做完這些事，只花了兩分鐘。

我內心感嘆，果然生死關頭，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我藏好了，它們在找我。」

「好，別怕，記得手機關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