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明天大喜的日子,別鬧事。」
陳媽媽努力擠出一點笑臉:
「這位王一帆同學是吧,謝謝你借剪刀給我們小南,但是都這麼多年了,那剪刀確實找不到了。這樣吧,阿姨賠你錢,多少錢你說。」
我點點頭,伸手指向門口的空竹筐:
「你給也行,十八萬,現金。」
「什麼?」
陳媽媽尖叫一聲,圓胖的臉立刻板了起來:
「這位同學,你別太離譜了,一把破剪刀而已,我肯給你錢已經是我們很講道理了,你可別客氣當福氣。十八萬,你這是敲詐勒索,我一個電話,就能讓警察把你抓走!」
「媽,你跟這種人啰嗦什麼?」
陳天南不耐煩地一擼袖子,轉頭走進屋里,從門背后拿出一根棒球棍:
「王一帆,你他媽窮瘋了敲詐敲到老子頭上,你滾不滾?」
棍子頂端指著我的臉。
我笑了:
「陳天南,賒刀債里,最不能賴的就是剪刀債,你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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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因為那是你這個窮逼的唄,媽的!一把剪刀,你真他媽有臉上門要啊!」
陳天南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用手里的棒球棍在大門上敲得「砰砰」響:
「我數三,給我滾!
「1——2——」
「行,我這就走。」
我走到旁邊,拿起帶來的扁擔和空竹筐:
「陳天南,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違反債約,今晚子時,剪刀里的東西可就封不住嘍。」
我把扁擔放在肩上,挑起竹筐,小聲吟唱:
「剪刀債,裂口孩,一半骨血鬼門開——」
隨著我話音落下,平地忽然卷起一股陰風,旁邊的樹木「嘩嘩」作響,幾個人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陳天南毛骨悚然,他吞口口水,色厲內荏地用手撐住門框站穩:
「什麼意思,王一帆,你他媽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陳媽媽氣得鼻孔放大,一只手不停地拍著胸口:
「豈有此理,小癟三,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大喜的日子,什麼鬼啊血的,他這是咒我們陳家!
「來人,攔住他,攔住他!」
陳媽媽喊完,幾個保安朝我沖了過來,張胖子也跟著大步上前,飛起一腳,直接把我挑著的竹筐踢飛了。
「王一帆,你真夠惡毒的啊!」
其他幾個同學也群情激奮,擼胳膊卷袖子,團團把我圍住:
「就是!王一帆,你嘴巴也太賤了,人家新婚時候上門詛咒人。」
「南哥,這種下三濫的人,得給他一個教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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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媽媽猛點頭:
「對,這壞種,敲詐不成還詛咒我們家,送他去吃牢飯!
「我這就報警,我——咦,建森,阿姨都氣昏頭了,你不就是警察嗎?」
陳媽媽話音落下,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周建森。
周建森一愣,伸手拍了拍自己腦袋:
「哎喲,我給這孫子氣得,都忘記自己是干啥的了!
「王一帆,我告訴你,你耍無賴,可耍錯地兒了!」
周建森走到我旁邊,用力一扭我的手臂,我正要掙扎,忽然感覺手腕上一陣冰涼,伴隨著「咔踏」一聲輕響。我低頭一看,腕間居然銬上了一副手銬。
「哈哈哈,你不是說剪刀里的東西,子時就要出來?你就在這給我待到子時!」
周建森得意洋洋,把我拉進別墅,銬在了樓梯上。
其他人哄堂大笑。
陳天南更是對著我連連拍照片錄視頻,傳到大學同學群里:
【大家快來看看,王一帆來我家做客啰!】
其他同學好奇地發問:
【不是吧,是我們班那個王一帆嗎?】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戴上手銬了!】
陳天南嗤笑一聲,蹲到我旁邊,伸手在我臉頰上輕拍了兩下。
【這傻逼,跑我家敲詐勒索,這不,我們周 SIR 在,當場給他銬了!
【來,周 SIR,給大家打個招呼。】
周建森沖著鏡頭點頭,裝得一臉嚴肅:
「王一帆說南哥大學用了他一把剪刀沒還,跑來敲詐十八萬,我今兒先給他銬這里,等明天再帶他回局里做筆錄。
「南哥家門口都有監控的,證據確鑿的事,到時候看法院怎麼判吧。」
「友情提醒同學們一句,人窮不可怕,但是不能亂走歪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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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嘩然:
「一把剪刀十八萬,天吶,他怎麼敢的啊?」
「誒,翔子,你不是律師嗎,十八萬要判幾年?」
「十八萬算數額巨大,要判三到十年有期徒刑,陳天南,大家同學一場,王一帆也沒敲詐成功,要不讓他給你道個歉,這事就這麼算了吧,判刑可不是開玩笑的!」
「行,既然是我們樓大狀說話了,我給你一個面子。」
陳天南把鏡頭對準我:
「來,王一帆,別說哥不給你機會。
「明天哥結婚,也不想把事情弄太難看。
「這樣吧,你跪下,給我磕一百個頭,我就放你走。」
「哈哈哈,還是我南哥大氣!我給你們錄視頻。」
張胖子一巴掌拍在陳天南肩膀上,然后從他手里拿過手機,往后退了幾步:
「南哥,你側面對著我,對,就這個角度,王一帆,磕吧!」
陳天南倨傲地抬著下巴,整了整衣領:
「胖子,給哥拍帥一點,等會把這視頻發學校論壇上,都給大家伙看看。
「王一帆,磕頭!」
我盤腿坐在地上,翻了個白眼:
「陳天南,記住你剛才的話,一百個,等會你就這麼磕,一個都不能少。
」
我說完,眾人都安靜了。
陳天南不可思議地掏掏耳朵:
「他說什麼?」
張胖子:「南哥,他說讓你給他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