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回家，我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喂生肉給它。

它一點點長大，眼睛和表情竟也一點點豐富起來。

它會回應我的話，它會趴在我手上撒嬌，它會把頭抬起來，輕輕蹭我的手。

我知道它都聽得懂。

我的生活有了寄托，我很感激它的存在。

兩個月后，它的身體有成年人的食指那麼長。

它開始結繭，它吐出純白色的絲，將自己一層一層地包圍起來，包成一個胖胖的繭。

我看著它，想象著它破繭而出時，會是什麼樣子。

它以前原本就不是普通的蠶，那它以后肯定也不會是普通的蝴蝶。

它有自己的意識，也有自己的思想。

它會長大、成熟，它或許會需要更大的空間，它或許會需要更多自由。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放它去飛。

我傷感但開心地期待著那一天。

可我沒能等到它長大，卻等來滅頂之災。

那天，我下班回家。

進門后，還來得及沒開燈，我就察覺到屋子里氣息有異，好像有陌生人。

我正要尖叫，突然被人從背后捂住了嘴巴。

07

我被身后那人用力一推，跌向客廳的小沙發。

迎接我的并不是沙發，而是一個男人的身體。

那身體肥胖囊軟，還散發陣陣酸臭味。

這時，燈被打開了，我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他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頭頂的頭發早已經掉光，只殘存著周圍一圈的頭發。

他把那一圈頭發留長，覆蓋在已經光禿禿的頭頂上，看起來格外滑稽。

他正沖著我嘿嘿笑，一笑就露出了他嘴巴里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

「老婆，你回來啦。

」

他笑著說。

「誰是你老婆。」

我一陣惡寒，連連后退。

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更添了幾分瘋狂的色彩。

我是遇到瘋子了。

我盯著他，一邊確保他不會輕舉妄動，一邊往后退。

他很奇怪，居然一動不動，任憑我后退到了門邊。

「你想做什麼啊，我的好姐姐。」

我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是我弟。

08

如果是瘋子闖進家里，那我還有逃掉的機會。

但我弟弟帶著這個禿頭男人，等著我回家自投羅網。

這是真的完了。

我被我弟從身后捆住雙手，扔到了臥室的床上。

他站在我的床前，低頭俯視著我。

「姐，你早晚都是嫁人的，不如就幫我一把吧。」

他說。

「你到底想干嘛！」

我試圖起身，但被綁得太緊，根本就起不來。

「他以后就是你男人了，錢我也收了，姐，沒這筆錢，我是不可能娶到老婆的。」

他這樣說著，把那禿頭男人拽了過來。

那男人猥瑣地笑著，在那猥瑣中，居然還有一點羞怯。

「上吧。」

他把那禿頭男人往床上一推。

「今兒就是你們的洞房之夜。」

禿頭男人躍躍欲試地趴在床邊，輕柔但貪婪地摸著我的大腿。

「你們這是犯罪！會坐牢的！」

我沖他們喊。

禿頭男人一愣，停止了動作。

「啊？」

他轉頭看向我弟。

「放心，彩禮我也收了，酒我也請了，只差結婚證而已。咱們縣的警察根本就不會管這種事，我見過太多了。

「你睡自己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弟胸有成竹地說。

「好好享受。」

說完，他就轉身走出臥室，順手關上了門。

那禿頭男人像是被鼓舞到一樣，一個魚躍就竄到了我的身上。

他嘴巴里煙臭味隨著他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

那味道讓我想吐。

我尖叫出聲，他趁機把枕巾塞進我的嘴巴里，我的聲音立刻被悶在了里面。

他龐大的肥胖身軀死死壓住我，讓我連掙扎都做不到。

「老婆，我會對你好的，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他語氣那麼急促。

好像只要這樣說了，那他此刻所做的一切事情就都成了合情合理的。

他的舌頭已經舔到了我的脖子。

我聽到我的靈魂在瘋狂尖叫，可我的身體卻僵硬地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我好想吐，我好想死。

我好想殺了他，殺了他們。

我聽見我身體里翻涌著從未有過的惡毒和殺意，它們從內而外地熊熊燃燒著。

此時，我聽到了玻璃碎掉的聲音。

那禿頭男人突然一聲慘叫，一股鮮血噴濺到了我的臉上。

禿頭男人連滾帶爬地翻下了床。

09

我坐起身來。

剛剛在掙扎過程中，綁住我雙手的繩子已經松脫。

我看到禿頭男人倒在地上，正疼得滾來滾去。

一個手掌那麼大的黑色生物正圍繞著他上下翻飛，對著他暴露在空氣里的肉和皮膚狠狠撕咬著。

他的左邊肩膀已經被咬下來一大塊肉，斷裂的肌肉和筋膜就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里，那里已經是一個血洞。

他的血從那血洞里流出來，在他的混亂掙扎中，臥室的地板上已經滿是血跡。

禿頭男人叫喚著往外面跑。

外面的我弟聽到慘叫聲，也發覺了狀況不對，猛地打開門來查看狀況。

禿頭男人剛爬到門附近，就又被我弟迎面推開的門給撞了回去。

那黑色生物依然在飛舞著攻擊禿頭男人，看到我弟闖了進來，立刻開始一并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