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微微瞇起。
「嘎吱」一聲,房門開啟的聲音傳來,走廊盡頭的房門悄然打開。
這間房間我并不陌生,那是陳子嚴兒子的房間。
陳子嚴看到自己兒子的房間打開,抬腿就要沖過去,我一把拉住他,示意他跟著我。
越是靠近房間,里面傳來的聲音就越發的清晰。
我深吸一口氣,閃進房間,印入眼簾的是陳子嚴的兒子。
此時的他穿著一身白衣,跪坐在床上,背對著房門一動不動。
跟在我身后的陳子嚴見我進入房間沒個聲響,擔心之下也跑了進來。
「兒…」
「別出聲!他不是你兒子。」
陳子嚴看到自己的兒子清醒了過來,激動之下就要呼喊,我趕忙阻止,免得他驚擾到床上的人。
「大師,你可別嚇我,他不是我兒子,還能是誰?」
陳子嚴心中焦急,抓住我的手直哆嗦。
我剛要回答他的問題,眼前背對著我們的人突然轉了過來。
只見陳子嚴的兒子,雙手自然伏在膝蓋上,眼睛直視進入房間的我。
當我看清他眼中的光芒,瞬間汗流浹背。
那是一對金瞳。
他對著我俯身拜倒,整個身子都貼在床上,連續拜了三拜這才停下。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陳子嚴的兒子在拜完我之后,起身下床,無視我們兩個大活人,向著門外走去。
「跟著他。」
說完,我一馬當先追了出去,陳子嚴在我身后,跌跌撞撞地跟著,喊我慢點等等他。
陳子嚴的兒子看似緩步前行,實則速度極快,身影一瞬之間就出了院外。
當我追到大門外時,只見陳子嚴的兒子上了一架紙做的轎子。
紙人抬轎!
不僅我被嚇了一跳,跟出來的陳子嚴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哆嗦地指著眼前的轎子喊道:「紙人!紙人活了!」
9
「別喊,跟上去看看,看看他們到底要去哪里?」
我拉著陳子嚴跟在轎子的后面。
抬轎的紙人看著像是在走,其實更像是在飄,我跟陳子嚴一路小跑,也只是勉強追上,不至于跟丟。
就在陳子嚴累的氣喘吁吁之時,抬轎的紙人終于慢了下來。
我掃視了一眼周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來到了郊外的亂葬崗,一座座墳包,散布在周圍,甚至空中不時飄出一縷磷火。
「大師,我們這是在哪兒?」
「亂葬崗。」
「啥?我兒子他…」
「他暫時沒事,跟緊我,記住,呆會不管發生什麼,都千萬別出聲。」
我再次叮囑陳子嚴,要他保持鎮定。
隨后撥開眼前的雜草,向著前方看去。
剛才抬轎的四個紙人,此時不知從哪里抬出一口棺材。
夜風吹在它們寬大的紙衣服上,呼啦啦響個不停,昏暗的月光照在它們身上,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它們詭異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讓人看了心里直發毛。
四個紙人把棺材放在轎前,陳子嚴的兒子從轎中走了出來。
只見他手臂輕輕一揮,棺材被整個掀翻,一個人影從里面滾了出來。
「淑琴!」
陳子嚴看到那人,整個人都慌了,把我剛才地囑咐拋在腦后沖了出去。
淑琴是陳子嚴的老婆,他們在離開家時,陳子嚴的老婆就在家里呆著,然而等他們從王國富家里趕回來時,陳子嚴的老婆就失去了蹤影。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陳子嚴的老婆居然會被裝進棺材抬到了這里。
眼前的情況,像是要活埋。
陳子嚴的突然出現,驚動了一旁的紙人,抬棺的四個紙人,呼啦啦,一窩蜂地沖了過來。
來不及躲避的陳子嚴被紙人包了一個嚴實,直接裹成了木乃伊。
我心中暗罵陳子嚴沖動,但為了救人,只能跟著沖出去。
三枚銅錢飛出,裹在陳子嚴身上的紙人瞬間瓦解。
我拉起陳子嚴,讓他去救淑琴。
而我則對上了一直站著不動的陳子嚴兒子。
陳子嚴的兒子看了我一眼,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對我身后的陳子嚴兩人十分警惕,我大叫一聲不好。
趕忙回身,結果看到剛剛還一動不動的淑琴,突然暴起,掐著陳子嚴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看著在空中拼命掙扎的陳子嚴,我不敢遲疑,慌忙沖上前去,將人撞開。
臉色通紅的陳子嚴跌坐在地上,咳個不停,而我壓著陳子嚴的老婆,將手中的符紙塞進了她的嘴里。
隨著符紙塞入,陳子嚴的老婆逐漸安靜了下來。
當我轉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陳子嚴的兒子從棺材中取出那方硯臺。
他在看了我一眼后,轉身就逃。
我將淑琴交給陳子嚴,囑咐了他一聲帶人回去后,便起身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我被帶到了一座祠堂。
我邁步進去,陳子嚴的兒子正跪在貢桌前一動不動,而那金眼白狐蹲坐在貢桌上盯著我,仿佛知道我要到來。
我警惕著金眼白狐,剛準備動手,金眼白狐忽然一閃消失在了貢桌上。
在四下尋找一番無果后,我才確信金眼白狐已經離開。
我看了一眼跪在貢桌前的陳子嚴兒子,見他只是昏迷,這才放下心琢磨起金眼白狐的意圖。